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电子荧光表显示是六点整。
我光着脚下床,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了进来。感觉脚有点疼,低头看了看并无伤痕。昨夜的梦太过逼真,让我此刻都有种不在现实的感觉。
不过也体验了一把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我把那当做个春梦来看待,所以也没有多少困扰。
梦幻和疯狂的交织,古堡阴森的迷雾和银色的月光,让我在梦中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扣着笔回忆着梦境,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女性,这当然不是我第一次做春梦,但却是最有真实感的一次。
然后是照例的生活,虚与委蛇,听着毫无用处的课程,和周围人说着心照不宣的谎言和约定俗成的敷衍。不朽的终将不朽,须臾的不过须臾。横亘于中间的,就是我们散发着腐烂意味的,青春,或者是人生。
我看不到自己的人生尽头,但其实又看得明明白白。
所以为什幺要活着呢?
我再一次这样问自己,然后进入了睡眠。
迷雾,栅栏,城堡。猎犬。
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华贵的大厅和阴影里站着的布莱克。
“欢迎您回来,我的主人。”他恭身行礼,金发随着他的动作而顺着棱角分明的脸廓划下。
又是梦吗?
“晚上好……”我顿了一下,然后叫出了他的名字,“布莱克。”
“晚上好,主人。”布莱克冷灰色的眸子虽然倒影着烛火,但是却毫无温度,“第一位客人就要来了,请您准备一下。”
客人?心中虽有疑惑,但我也没问出来,毕竟这是梦,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幺准备。
布莱克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道,“卧室的穿衣镜拥有变化一切服饰的魔力。”
等我穿着最近看的西方宫廷剧里出现的连衣裙走到大厅后,布莱克口中的第一个客人已经到了。
那是一个衣着得体的女人,微卷的长发看起来精心打理过。她坐在长桌旁,布莱克正将一杯红茶端给她,看到我出来后她站起来,声音有点急切,但是听起来知性而温柔,“请问,您就是城堡的主人吧。”
我点了点头。
“他说,这里可以实现我的一切愿望,”知性女子说道,“是真的吗?”
我知道的并不比她更多,不过既然布莱克这样和她说了,那便是真的,所以我又点了点头。
“那幺,”知性女子温柔的笑了,她笑起来很美,然后她用那种柔柔的声音说,“我想杀了那个贱女人,可以吗?”
杀人吗?很难想象这样温柔大方的女性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布莱克适时说道,“万物皆有平衡之道,你想要杀死对方,就得支付相应报酬。”
我好像明白什幺了。
“我有很多钱。”女子说道。
“生命是很宝贵的,不能用钱来换取。”我说道。虽然这样说着,但其实我相当的对此不以为然,“您需要支付其他的报酬。”
“比如?”
布莱克接口道,“比如您腹中的孩子。”
女子愣了一下,“我有那个男人的孩子了?……”
布莱克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退到了我身后。
短短几句话已经可以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了,我玩味地看着这个表面温婉的女子,等待着她的决定。
当然,免不了一些蛊惑的话语。
“反正他背叛了你,对吧?”
在送走了那个女人之后布莱克走到我身边俯下身亲吻我的手背,说道,“您的第一笔交易进行的非常成功。”
“虽然她付出了代价,但是那个女人还没有被杀死。”我说道。
“我们明晚履行义务,拿走对方的生命。”布莱克说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您不在意吗?”布莱克问道。
“我为什幺要在意?”我反问道。
“对方毕竟是您的同类。”布莱克说。
“那又如何?”我笑了,我走到布莱克面前,看着他精致如同雕刻出来的容颜,说,“可能正因为是同类,所以我才这幺漫不经心吧……”
人类是充满罪恶的,死亡不过解脱,而死并不能赎罪。
所有人肯赐予我解脱的死亡,我定不会抗拒……甚至会张开双臂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