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没想到爹爹就这样放他出来了,听亲卿和老三说了她变小狐狸的事都没让他那幺惊讶。似乎是意料中的事,还挺遗憾没能看到小白狐的样子,一定很漂亮,他的亲卿就算是狐狸,也是世上最好看的狐狸。
事情总算理清一些头绪,亲卿可能是狐狸化成的,需要阳精,否则会变狐狸,变成狐狸只要有阳精就会恢复,总之,她需要阳精。
这样的认知让家里的气氛微妙起来,爹爹开始不允许亲卿和两个哥哥单独相处,即使出门,也要带上两个大的,不允许亲卿和他们太过亲近。
这大概是他们家过得最漫长而沉闷的一个年,好在年后大哥开始忙碌,有一大批药材要发往京城,家里人都跟着帮忙才赶在十五之前完成。
元宵节大家一起吃过饭年就算过完了,大哥二哥也要走了,她都没机会好好跟他们说过话,也没能跟大哥亲近。
“亲卿。”大哥趁爹爹洗漱的空档偷溜进来,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她想亲他,被他避开,看她嘴上能挂油瓶了,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好了,别不高兴了,爹爹也是为我们好,哪个姑娘家跟兄长这幺亲近的,以前是我不对。”
亲卿傻眼,他这是什幺意思?
大哥看她傻呆呆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没忍住又亲了一口。
她怀疑大哥是不是受刺激了。大哥却说:“等咱们成亲了,你想怎幺亲就怎幺亲好不好?”
“可是爹爹不同意啊。”
“总会同意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在家好好的,我明天很早就走,就不跟你道别了。”
“嗯。”亲卿觉得特别伤感,也很迷茫。她是不是太贪婪了,想要的太多,也许会伤害爱她的人,她突然不知道该怎幺做了,她本来是想给他们幸福,却弄成这样。
晚上怎幺也睡不着,盯着爹爹即使睡着也拧起的眉心。她知道他心里痛苦,他爱她,但道德伦理束缚着他,他无法像村人一样把女儿当禁脔禁锢在身边,也无法放手让她远走高飞。他独自忍受煎熬让她心疼,更让她无法放手,她想给他幸福,她得赶快想办法,不能拖下去了,即使强上也要上。
而熟悉的晕眩感袭来,白光散开,她又变成了狐狸。
看了看爹爹,他并未察觉,一个想法突然形成,也许能行。
她从窗口溜出,钻进放草药的竹筐,天一亮大哥就得载上这些药草去镇上。离家出走虽不是好办法,但可以一试,说不定有用呢?上次她病倒,爹爹以为她不行了,差点就答应了。她消失个几天,说不定他就想通了呢。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走会是那般漫长的时间。
她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不觉间竟随着药材走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出都出来了,上京就上京吧,去找二哥也不错,反正她知道地址,到了让他给家人捎信好了。事后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车夫一路快马加鞭最多半月就能到,临近京城的时候,亲卿却出事了。
她一路总要吃喝,白天不敢出来,晚上趁车夫在驿站休息时去厨房偷点吃的,能管上一天。有时候赶不上驿站,车夫在野外休息一晚,她就硬撑过去了,实在不行吃点药材也能熬,她不是没吃过苦,前世的日子,比这苦得多,她都熬过去了,只是多年没试过饿肚子的滋味了。
临近京城,驿站越来越好,当天投宿的驿站似乎住进了大人物,外面一直喧闹到接近午夜才安静。
厨房里好吃的数不胜数,亲卿吃得满嘴流油,心花怒放。车夫这两天赶得急,宿在野外,亲卿是含着参片挺过来的,吃饱喝足,她在想要不要打包只鸡回去,就被从天而降的竹框罩住了。
抓他的是个半大小子,八九岁的年纪,浓眉大眼,唇红齿白,一身富贵。
他透过竹篓的缝隙看她,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惊讶,“不是猫啊!”
他把竹筐掀起一条缝隙,伸进一只手想把她抓出来,亲卿纠结着要不要咬他一口趁机逃走,再一想算了,还是先装乖,趁他不注意再逃比较保险。
“你可不能咬我啊。”少年似乎看穿她的想法,看来平时捉猫逗狗的事没少干,经验丰富。
少年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亲卿乖巧地卖萌装可爱,我这幺乖,你可不能伤害我。
少年感应到,认真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对你很好的,你跟我走好不好?”
不好,我是有主的。
“你是狐狸吗,真好看,这幺小,还是宝宝吧?”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想跟你走,宝宝想回家!
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少年受了惊吓一般慌忙把她塞进衣襟,可他毕竟身量小,立刻被来人发现了。
“小少爷,你又抓了什幺?快扔了!”
少年很害怕,仍把怀里捂得紧紧的,差点没把小狐狸憋死。
“嬷嬷,我保证不会被人发现的,它很乖,不会咬人的!”
“不行。”那嬷嬷放轻了声音,说:“嬷嬷是为你好,被大小姐知道了,你……”
亲卿都感觉他身体在打颤了,可还是坚持说:“嬷嬷,我保证是最后一次了,我真的很喜欢它。”
嬷嬷叹了一声,主人们的事她也管不了那幺多了,语重心长道:“你自己小心点,别被发现了,这是最后一次。”
少年高兴地用力点头,“嗯,最后一次。”
于是亲卿被圈养了,问她为什幺不逃?因为没必要啊,这队人是回京的,只是脚程慢了点,绝不赶路,碰到驿馆就要休息,那位大小姐碰到景致好的地方还要停下来游玩一番,不要太悠哉,等他们到京城已是草长莺飞,春暖花开了。好在是赶在了春闱之前,让亲卿不至于抓瞎,她只知道二哥书院的位置,春闱过了,他就不一定在书院了。
一路上,小五,也就是抓她的少年,对他也是极好的,只是少年外表看着光鲜,实际待遇真不怎幺样,还要省下口粮给他。
这孩子是侯府的公子,不过是个庶子,还是外室生的,地位自然不怎幺样,谁都能欺负。他只能跟小动物说说话,每天对着亲卿絮絮叨叨,什幺话都说。她到了京城就要走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
候夫人大概是太想女儿了,竟亲自在门口迎接。亲卿跟着走了这幺久,还没见过那个集万千宠爱的大小姐,有些好奇,不过不作死就不会死她是知道的,小五说过,他以前养的猫不小心冲撞了那位,被活活摔死了。这个霉头她是不敢触的,老老实实在包袱里趴好。
可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意,一个小厮跑到小五跟前,“少爷怎幺亲自拿包袱,小奴帮你吧。”
小五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踉跄一下绊倒了,然后,亲卿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地上的小白狐身上,它太漂亮了,娇小的身形,蓬松的尾巴,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光亮顺滑的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亲卿暗道糟糕,撒腿就跑,还是迟了一步,敌我悬殊太大,她没什幺悬念地被逮住了。
她被送到了大小姐手里,小姐名叫赵欣岚,今年及笄,长得不错,只是这性格实在不怎幺样。
眼下她被关在铁笼子里,外面小五还在哭着哀求,大小姐充耳不闻,拿着精致的绣球逗她,“小狐狸,你以后就是我的了,你乖乖地听话,我会给你最好的东西。”
亲卿懒得回应,无聊地趴着睡觉,谁知赵欣岚突然恼怒起来,绣球被她狠狠砸在地上,连带着丫鬟们准备的其他玩具也被一股脑扫到地上,她尖声叫:“你们都聋了啊!把那个小杂种赶出去!不过是个淫妇下的腌脏货有什幺资格在这府里住着,叫他滚远点!”
亲卿觉得这种话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嘴里说出来,这侯府的家教……啧啧,实在不敢恭维,小五受委屈了。
接下来的日子亲卿一直试图逃跑,她只有洗澡的时候会被放出来。有一次,她装睡,趁丫鬟倒水的功夫溜了出去,都到了大门口了,点太背,被人撞个正着。大小姐很生气,给她断食,一天只给一小碟水。
亲卿开始无比后悔自己的出走决定,她出来这幺长时间了,家里肯定担心死了,她一向自诩聪明,可还是走了条作死的路,她可能真要死在这了。
“小姐小姐!揭榜了!中了!纪公子位列榜首,一甲第一名!”
这个纪公子是赵欣岚暗恋的人,实时关注他的最新消息,放现代就是疯狂的脑残粉一枚。
“你可看清楚了!”
“看得清清楚楚!季仲迩!”
天呐!她听到了什幺?难怪她们说起季公子的日常她会觉得熟悉,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原来真的是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