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无精打采了几天,最后还是恢复了没心没肺的状态。
心中分明早已快没有希望,又何必为此费心费神,想必谨然哥哥,也不愿见她如此吧。
只是,她还是不舍得放弃呐……
孚魅宫里。
顾南栀对面坐着一位黑衣男子,从上至下,他浑身被黑色包裹,只露出一张冷硬的俊脸。
感受到对面传来的压迫,南栀收回打量的视线,却依然不怕死地用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你就是月一?”
“……”
酷男冷冷地不置一词,只是看向南栀的眼神更低了几分温度。
顾南栀耸耸肩,没再作死,下一秒,她收敛了漫不经心,神色认真道。
“我要一个人的消息,你能给我吗?”
“活人,还是死人?”
宁月淡淡地看着她,依旧是那副死人脸,开口的语气也不带丝毫情绪。
南栀却是因这句话心猛地一滞,睁圆的眼里溢满痛楚。
宁月的视线在她眸中停顿两秒,像是懂了什幺,起身便要离开。
“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身后传来女孩坚定又暗哑的声音,宁月顿了顿脚步,却还是踏出了屋子。
顾南栀望着那走远的高大身躯,心中微微绝望。
难道她注定,再也见不到谨然哥哥了吗?可是,她不甘心,在失去了一个又一个最重要的人后,她怎能甘心,再放弃唯一的希望。
“等等,等一下。”
顾南栀奋力追赶上那道身影,还没来得及喘息,她急切地道。
“要什幺条件?只要得到他的消息,不论生死,我什幺都可以给!”
宁月回身,望向那道娇小的人影,她坚定又执着的神色,眸中分明蕴满黑暗,他却仿佛可以见到一片明亮。
真的好像,那时候的他。
眸光闪了闪,他撇开她扯着他袖子的手,冷声道。
“差‘拾’找人的代价,你付不起。”
若是平时,南栀被这幺一激,恐怕早就怒气冲冲地应下了。可是此刻,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黑色眸子,她感觉自己喉咙紧涩,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她咬了咬牙,略为难地说道。
“不管你们要什幺,我都会竭尽全力争取。”
“你有什幺?”
宁月还是望着她,冰冷的语气里分明没有丝毫含义,可南栀还是感觉到了被蔑视的滋味。
毫无理智地,顾南栀预感到他下一秒便要离开,她不自觉地伸出小手,冲上前紧紧搂住他黑色皮衣下结实的腰身。
静寂幽暗的楼道里,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像是飞蛾扑火般拥住了一团黑暗,决然地姿态,足以让无数人动容。
可偏偏,被拥抱住的某个人,此刻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没有预料到她会有此番举动,宁月愣愣地立在原地,直到那拥抱的温热触感传遍全身,他才终于回过神来,不留余地地狠狠挣脱开她的手。
南栀没想到他会这幺不留情,重重地一甩之下,她被撇到了地上,手臂擦过细碎的石子,留下一道血痕,头发散落在地,狼狈又不堪。
她擡头看他,那人却是以背相对,笔直的背脊挺立,散发着冷气,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勇气,顾南栀自嘲地笑了声,低垂着头,喃喃自语。
“是啊,我什幺都没有,什幺都没有的人,又凭什幺做梦呢……”
她的脸笼罩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轻柔而又怅然,仿佛是梦醒之后的绝望。
宁月身体微彊,第一次,心中有了除去操练武器和执行任务带给他的快感之外的感觉,这是种无法形容的,隐隐的,似乎可以蚕食他内心的微妙感觉。
“你不是做梦。”
冷漠的,却又好似带着怜惜的,宁月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他内心深处抗拒着这种陌生的感觉,可意识上又不由自己控制地做出了选择。
顾南栀惊诧地仰起头,眼底还没擦干的泪痕暴露在他的眼底,让那对墨黑的眸色又暗了几分。
“你愿意帮我吗?”
“……”
她的声音过于轻快,以至于让他皱了皱眉,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算计,于是下一秒,南栀撇开了头,沉默着垂下了肩。
静默良久,她叹了口气,握紧拳转头看他,吐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我刚刚装作痛苦的样子,其实是为了得到你的同情,很可笑吧?”
宁月没有说话,只是他眸底反射的冷冽光芒,惊的南栀头皮一紧,她开始后悔自己竟把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使在他身上。
她不敢再看他,那样的眼神不可怕,可是让她自惭形秽,因为此刻,她还不得不故作姿态地幽幽道。
“你说的对,我什幺都没有,所以,除了这种方法,我还能怎样留下你?”
听到她的话,宁月一愣,方才感觉自己被欺骗的心情瞬间缓解了不少,他蹙眉,犹豫了片刻,纠结地问道。
“留下……我?”
如先前那般没什幺感情的声音,此刻听在南栀耳里却异常动听,她重新敛起了笑容,眸色坚定,声音柔和地开口道。
“是,我要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