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那丝光走去。
停在门口,擡起手准备敲门,就在犹豫的一刹那,“啪嗒”一声,房间内的灯暗了下去。
白起一向老干部作息,早睡早起,所以身体特别好。
我这样安慰自己,扶着墙面走回自己的房间。
十米不到的归程尚未过半,我鬼使神差地转过头,看到白起的门下又重新透出一道灯光,打在地板上,很扎眼。
我真是,自讨没趣。
略过自己的房间,走到楼梯口,我趴在栏杆上,望着黑漆漆的客厅发呆。
“学长学长,我要跳了。”我站在楼梯口对楼下的白起说。
“下次跳时,不用提前告诉我。”还没好好享受自由落体的刺激,就已经被半空中的白起稳稳地抱在怀里,他嗔怪地看着我,“但只有我在家时,才可以这幺玩。”
“你不在家时,就感受不到我了吗?”
“不是。我不想让你有危险。”他将我放回二楼,“尤其是,这种自找的危险。”
“那我再跳一次。”
“来。”
“你会不会失手啊?”
“绝对不会。”
要不要,试一次?
也许白起就会飞出来抱住我呢。
这样想着,我的一只脚踏在最下面的栏杆上。
身体向前探去,快要失去平衡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已经有明显弧度的小腹。
不行,我不能拿宝宝开玩笑。
靠着栏杆,我转过身。
白起站在他房间门口,影子被屋内的灯光拉得很长,映在对面的墙壁上。
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懈下来。
我再也忍不住,朝着白起的方向奔去,扑在他宽厚的怀里。
白起怔了下,手从我的腰间缓缓上移,抚摸我的发梢。
那是这幺久没有触碰到的炽热身躯,我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沉浸在白起的味道里。
他身上,有明显的沐浴露香气。
我擡起头,白起分明还是一副刚从外面回来的打扮,白T恤扎在皮带下,牛仔外套上还有晚风的气息。
仔细观察,他的脸侧若隐若现着一丝潮红,肯定是刚做过什幺耗费体力的事。
他去嫖了。
结合他这段时间的反常举止,这个看似不可能的答案最为合理。
我憋住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人民警察可以做这种事吗?”
“人民警察才应该多做这种事。”他丝毫不觉得有什幺不对,底气十足地说。
心房里紧绷的一根弦断了。
我挣开他的怀抱:“你,注意身体。”
白起也没有挽留,冲我笑笑:“好,你也是。”
回到房间,我将头埋在枕头里默默地掉眼泪,害怕压到肚子只能侧躺,身体扭成一个奇怪的形状。
白起走了。
院子里的银杏叶随风飘扬,他背对着我,跃到空中,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醒醒。”有人摇了摇我的肩。
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眯起眼睛,瞥见桌上淡蓝色背光闹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别走。”我迷迷糊糊地拉住那人的手。
“我不走。”他帮我翻了个身,“你这样睡。”
他一只手脱掉外套,搭在椅子靠背上,跨上我的床,用沉稳的手臂搂住我。
“别怕,睡吧。”
醒来时,我看到李泽言睡在我的身旁。
衬衫扣子解开两粒,露出如工匠雕琢般精致的颈线与锁骨。领带也只是胡乱扯开一小截,温莎结歪歪扭扭的。两颗银质袖扣扔在枕头旁。
金属拉丝面的黑色行李箱还斜着停在门边。
一切都在宣告他刚刚风尘归来就被我拉上床榻陪睡的事实。
看着李泽言下巴上泛起难得见到的淡青色胡茬,我用手指轻轻扫了扫,然后起身,准备跨过他离开床铺。
“再陪我睡一会儿。”李泽言没有动,只是眯着眼睛,捉住我撑在床上的手。
“......去洗手间,急。”
“好吧。”他的嘴唇轻轻抿了下,“快点回来。”
解决完私事,我蹑手蹑脚地躺回床上。
他伸出手臂,将我向他怀里拥去。
“怎幺瘦了这幺多?”
“吃不下。”
“我做给你。”
“好。”
“做噩梦了?”
“嗯。”
“没人教过你不要趴着睡吗?”
“......现在知道了。”
“笨蛋。”李泽言稍稍用力,我便落入淡古龙水味道的厚实胸膛里。
鼓起的小腹碰到他的身体时,李泽言愣了一下。
“你要摸摸吗?”我问。
李泽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以“不摸白不摸”的眼神看着我的肚子,然后轻轻摸了一下。
“没动?”他的眉头锁在一起。
“他还小,不会动呢。”
“什幺时候能做检测?”他将目光转向我。
“下个月。”
“你最好祈祷是我的。”他的眉尾上挑,“如果不是,一个孩子可打发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