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一个周末。
和乖乖巧巧地和舒问在一旁拼拼图的纪未来不同,纪且歌和纪且行是两个小淘气包,就连最能管住他们的纪南泠,陪着玩的时候也被折腾得够呛。
就连纪南泠接过管家递给来的话筒时,这两孩子都还扯着她的衣角摇来晃去喊姐姐。
“您好。”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纪且歌和纪且行就配合地做出把嘴巴拉链拉上的样子。
“你好,是南泠吧,我是岑律的母亲。”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一股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娴静。“请问现在有时间,到我家来一趟吗?”
虽然纪南泠答应下来也往岑家去了,不过因岑母没有告诉她缘由,直到下了车她还是一头雾水。
她踏进大厅的时候,就看到岑家父母坐在一边,而岑律坐在对面,三个人似乎在沉默地僵持着。
这个诡异的感觉是怎幺回事……
纪南泠感受到屋内气氛的不寻常,心下不由得有点忐忑。
岑律第一个看到了她,眉头微微皱起。
少年表情的变化自然没有逃过岑父与岑母的眼睛,他们默契地同时站起来,走到纪南泠面前。
“南泠,来得正好。”岑母语气恬淡。“岑律长了智齿,但到刚才为止都拒绝治疗。”
“离我的会议开始时间还有三十四分钟五十秒,她的只剩十六分钟五十秒,所以岑律就拜托你了。”岑父合上怀表的盖,郑重地嘱托道。
纪南泠木木地点点头,在岑家父母离开之后,终于忍不住,猛地转过身,双手并用地捂着嘴才没有爆笑出声。
刚才氛围那幺严肃……竟然是因为岑律长智齿而不愿意去看牙医。
她虽然没发出声音,但肩膀抖个不停,脸都憋红了。
一双穿着毛绒拖鞋的脚进入了视线,纪南泠擡头一看,岑律满目郁闷。
“不用忍着。”他无奈地抓住她的手腕,露出憋得通红的小脸。
纪南泠也差不多调整好了,咬着唇笑过几下后,扬起的嘴角慢慢垂落。
“很疼?”她关心地看了看他的脸,嗯,还好没有肿起来,要是发炎那可就不妙了。
“有一点。”
“不想去看牙?”想起刚才岑母的话,纪南泠问道。
“……”其实是因为,岑律小时候去牙医诊所拔牙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就算大量摄入糖分,一直以来都也很注意口腔护理,没想到栽在了智齿上。
午餐时,岑父从岑律的表情中犀利地看出了他牙齿不舒服。
岑律难得地想敷衍过去,结果岑母直接祭出了杀手锏,把纪南泠叫了过来。
“岑律?”纪南泠看岑律不回答的样子,歪过头捕捉他的眼神。
“……我会去的。”他沉重地叹一口气,不想向她提起当时给自己尚未成熟的心灵带来噩梦般体验的经历。
纪南泠自然是要陪着岑律一起去的,在诊所拍了牙片之后,发现只有一颗阻生齿需要拔,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
今天的最后一门课是在科学楼上的。
纪南泠慢条斯理地下楼,正好看到隽秀清朗的少年向她走了过来,便挥手与友人道别,自然地走到他身边。
校服穿在他身上十分合适,不过仔细一瞧,因为拔智齿的缘故,他左边脸颊的肿还没完全消下来。
咳,单边婴儿肥的岑律看起来很可爱……也很搞笑。
纪南泠弯了眉眼,与岑律十指相扣。
“昨天我跟爸妈说了。”她开口道。“他们没有反对。”
先前两人商量好了,决定高中毕业后,一起去国外的大学读本科。
提前一年准备,正好。
即使这在他的预料之中,真正确认的时候也还是松了一口气。
一双璧人相视而笑,将手又握紧了些。
他们身后的人群中,有一对貌合神离的情侣。
纪西娆挽着夜放的手臂,心思却放在待会儿要收取的邮件中,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虽然对方跟她说过不能急在一时,但纪西娆还是想快点就好了。
而夜放,他正在脑中暗暗确认着自己计划的每一步。
首先,是解决纪西娆。
再是……不能让纪南泠离开。
到国外去的话,就相当于这几年都脱离了他的保护范围,就算暗中派人,也不及在他眼皮底下好。
只要想到她有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遇上危险,夜放就满心的不安与恐惧。
即使他知道她有着不差的自保能力,而且还有那个书呆子和她一起。
或许也因为他那不讲理的私心,不希望那两人在互相依靠的生活中酝酿出更深的感情。
夜放最了解纪南泠是个怎样的人,温柔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软肋。
如果亲人朋友陷入困境,她绝对不会抛下他们不管的。
因此,他不得不利用这一点,将那双翅膀暂且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