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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衣柜,我才发现自己以前那一排可以在隆重场合穿的裙子都已经穿不下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高腰线的伞裙,虽然不是太正式,但难得它能勉强将肚子遮住。

“这件好看吗?”化完妆,换好衣服,我跑到李泽言的房间,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不好看。”没想到李泽言态度十分冷淡,只是扫了我一眼,又继续摆弄着他的手机。绿色的对话框一条条弹出,似乎在和谁聊天。

“那你带我去买新衣服好不好?”

“不去。”他收起手机,朝我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可以,就这件吧。”

“你好敷衍......”我嘟着嘴垂下头,明明打扮得好看一点也是为了能让李泽言更有面子嘛。

“我能带你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李泽言拉住我的手腕快步走出房间。

“慢一点...弄疼我了。”我甩开他。

李泽言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微微摇头,然后放慢步伐。

我跟在他身后走向车库。

“在这里等我。”李泽言将我放在拾光巷口。

“要多久啊......”

话音还没落,他已经将车子向远处开去。

拾光巷周边都散发着文艺气息,实在无法想象到底会有什幺类型的晚宴会在这附近选址。

我一面想着,一面找了一把长椅坐着等李泽言。

远远听见前方有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

“你看到没有,那边有个人好帅......”

“在哪里在哪里?”

“花店...快看,他走过来了......”

秋日傍晚风微凉,我拉了拉裙子的领口,抱住肩头。

“李泽言怎幺还不来......”我低头盯着地面,无聊得用脚尖在地上画圈。

一束香槟色的玫瑰映入眼帘。

我擡起头。

白起穿着一套工整的银灰色的休闲西装,单膝蹲在我面前,歪着嘴笑。他的耳钉在夕阳的照射下亮晶晶的。

就如同他的眼眸一样。

“给你。”白起将一大捧香槟玫瑰放在我怀中。

“天哪好浪漫......”周围开始有人惊呼,不时有来往的行人投来艳羡的目光。

众目睽睽,我羞涩地接过花。

没想到李泽言居然用这幺老土的理由诓我,还好穿这条裙子走在路上也不会太夸张。

白起牵着我的指尖起身,坐到我身旁。

“......好多人在看我们诶。”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也有成为焦点的一天,我不安地捻着裙边。

“那就让他们看。”

白起擡起我的下巴,对着我的嘴唇吻了下去。

周围又是一阵惊呼声。

“我们...要去做什幺?”我红着脸问。

“约会啊。”白起看向我,嘴角上扬。

“去哪里?”我小声问着。

“你想去哪里?”他温柔地看着我的双眼。

“嗯,我想想......去琴房怎幺样?”

“好。”

扶我站起后,白起又接过我手里的玫瑰花:“是不是太重了,我来拿。”

他一手揽着我,一手抱着花,挺拔地朝着钢琴教室走去。

钢琴教室只有些大众的曲谱,挑拣了一阵,拿了首《秋日的私语》,与现在的季节倒是应景。

“好久没弹了,”在琴凳上坐好后,我掀起琴盖,对白起不好意思地笑笑,“弹得不好的话,你不要笑我。”

“你弹的我都喜欢。”白起倚在钢琴边,转过头看向我。

虽然集中精神,但疏于练习,还是停顿了几次才弹完整首。

一曲奏毕,我看向白起,他还在望着琴键发呆。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白起回过神,“抱歉,听得太入迷了。”

“在想什幺?”

白起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可以再弹一遍吗?”

“好呀。”我冲他笑着说。

“想不想再听别的曲子?”又弹了一遍后,我问向白起。

“嗯。”他点了下头。

我走去书架拿其他的琴谱,身后的钢琴传出几个连续的音符。

回过头,白起的右手搭在琴键上,尝试着按下它们,自己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1,后面的白键是234567。”我指给白起。

“这样吗?”他依次按着琴键,形成一段流畅的音阶。

我端详着白起的手。

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指腹上能看出坚实的筋肉。拱起手背时,青色的筋络也一目了然。仔细看去,掌外侧有一道浅疤,不知是怎幺弄上去的。食指上有一块薄茧,那是常年扣动扳机的印记,看不真切,却摸得到。

白起按完最后一个音符,擡起手,整个琴房陷入一片寂静。

“预产期在12月。”我说。

“我知道。”

“赶不回来,我也不怪你。”我抽了下鼻子,“但你要平安回来。”

“好。”白起说,“你也是,要把他平安生下来。”

“嗯。我们拉钩。”我拉过他的手,彼此勾住小指。

走出钢琴教室,天色已黯淡小半。华灯初上,在墨蓝色的夕空下并不惹眼,只是每走一段,就觉得路灯更加明亮。

微寒的晚风拂过,白起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的身上。

“不用的,你搂着我就不冷。”我担心他感冒,想要推脱。

“穿上。”白起说着搂紧了我,语气和动作都让人无法拒绝。即使只穿一件衬衫,他的身躯也是炽热的,就像小火炉一样。我又往他怀里躲了躲。

走进遇见餐厅,服务生热情地接待我们,大概是见我们穿着正式又捧着花束,他笑着问:“先生太太是来过结婚纪念日吗?”

其实,为了给腹中的孩子一个合法身份,白起和我上个月才匆忙领了结婚证。为此还被民政局阿姨diss先上车后补票。

当然,家里另外的三个男人虽然百般不情愿,也只好无奈妥协,并督促我给宝宝上完户口后尽快去办离婚手续。

“不是,只是普通的一天。”白起淡淡地说。

“连普通的日子都过得这样有仪式感,先生真是位有生活情趣的人。”这个服务生嘴倒是很甜。

“你觉得呢?”白起看向我。

“......点餐吧。”我低下头看菜单,自己也并不擅长说违心的话。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全黑。

秋夜星空明朗,擡起头就可以辩出简单的星座。

“回我房间看。”白起牵着我进屋。他冲着窗户,调整好天文望远镜,说:“秋天的星星并没有夏冬多。”

我睁大眼睛,透过镜筒四处寻找,终于在东北方看到八九颗星星连成一只大鸟的形状,伸着优雅的长颈,展开双翼。

“那是天鹅座吗?”我问。

“是......你真是跟天鹅有缘。”

“你怎幺知道我说的是哪个星座呀?”我挪开眼睛,笑着问向白起。

“这个季节最容易看到天鹅座。”

“你对星空很了解呢。”

“还好吧。”

“最亮的星星是哪颗呢?”我透过望远镜向星空看去,同时问白起。

“是天狼星。”白起说着,弯下腰帮我调整方向和角度,“好了,你看。”

“真的很亮。”那颗星在周围星点的碎光下依然十分耀眼。

我感到白起揽住我的肩,擡起头,遇上他专注又深刻的眼光。

我们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白起抱住了我。

“你才是我世界里最明亮的一颗星。”他的声音贴在我的耳边,“你不知道,自己带给过我多少未曾预料的美好。”

“白起......”

“别说话,让我再抱一会儿。”

他的怀抱宽广而温暖。

我回抱住他,贪婪地感受着他的体温。

过了很久,白起才缓缓松开我:“该给儿子读故事了。”

“好。”

如往常一样,我靠在白起怀里。

他拿起床头的故事书,笑着念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星星,但其中的含意却因人而异。对旅人而言,星星是向导;对其他人而言,它们只不过是天际中闪闪发光的小东西而已;对学者而言,星星则是一门待解的难题;对我那位商人来说,它们就是财富。不过,星星本身是沉默的。你,只有你,了解这些星星与众不同的含义......”

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在我的眼睛上。

迷迷糊糊地向身旁摸去,一下让我清醒了不少。

旁边是空的。

他睡过的半边床还有一丝余温。

我扶着栏杆快步走下楼,跑到院子时,只看到了白起的背影,他已经跃到空中。

“白起!”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只有一阵剧烈的风绕过我的指尖。

似乎没有听见我的声音,白起在我的视线里逐渐远去,消失不见。

院子里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地飘下,一片飞进我的掌心里。

凝视着手中的落叶,再擡起头看向白起远去的方向,天空湛蓝而平静。

飘落的银杏叶缓缓转动,形成金黄色的旋涡,几乎要把我卷入其中。

仿佛有四分之一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我的腿一软,慢慢向后倒下。

一个硬朗的胸膛接住了我。

他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

男人俊朗的面孔逐渐模糊,他嘴唇翕动,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眼前终于一片漆黑,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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