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闷亏

真正进入拍摄的时候，关悦西最初的那点忐忑和期待都渐渐平复不见了。

每天最先开拍的都是男女主的戏份，往往要坐上一天才能轮得到她，可没拍她就不代表她可以迟到早退，每天化妆换戏服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尽管她早早地化好妆就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那，翻来覆去地看那本来就没几句的台词。

进组几天，关悦西和男主秦子墨搭的多半都是夜戏，拍的是两人苦尽甘来之后处处茅盾的剧情，穿着华丽厚重的戏服，数台机器把二人圈在密不透风的狭小宫殿里，四下寂静，工作人员围观的围观，调度的调度，大家都想着尽快收工，所以很神奇的是，她和秦子墨来来去去这幺多天，私下一句话都没说过。

直到几天之后，关悦西脱离大部队，开始拍未央夫人少年时的剧情了。

未央夫人的爹是个穷秀才，娘是商户之女，小时候还有过一段美满幸福的童年，只是她爹屡次落第，心灰意冷之际被人哄骗去了赌坊，欠下许多赌债，此为家门不幸的开端。直到散尽了妻子的嫁妆，她爹理所当然地将主意打到了渐渐长开且姿容秀美的女儿身上，预备将她卖给债主抵债。

她娘本受不了丈夫一夜之间染上赌瘾的打击，大病了一场，在丈夫带着人想把女儿绑走的时候，她奋起反抗，最终被急了眼的丈夫失手打死了。而未央夫人则被卖给了人贩子。那个绑她的人贩子见她生的好，起了先好好玩弄一番再将她卖入青楼的心思，就在此人撕破了她的衣服趴在她身上欲行不轨之事时，被未央趁其不备，用偷藏着的簪子刺入心脏，当场毙命。

那是她娘唯一的遗物，却沾上了肮脏罪恶的血。

几经周折，她凭着她娘的口述，找到了娘家的舅舅，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端。舅舅妻妾成群，却子嗣单薄，唯一一个嫡子，简直是当地小霸王一样的存在。未央这表哥生得矮小痴肥，跟他爹一样风流成性，三番五次哄骗未央想一亲芳泽，都被未央对付过去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看着温润儒雅的舅舅，竟然也对自己图谋不轨，某日夜里，被他摸入房内失了身。

暂且不说之后她遇到龙轩帝的故事，单就这段寄人篱下暗无天日的日子，其实是压垮少女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未央夫人经历的那些苦难自不能一一赘述，所以在白天一掠而过地拍完了被卖以及逃脱的剧情后，未央夫人的重头戏被放在了晚上被亲舅舅强占的部分。

与她搭戏的是个古装戏专业户，属于看着眼熟却叫不上名字的那类演员。此人姓王，四五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倒是很和蔼，导演开拍前让他们相互熟悉交流一下的时候，他一再拍着胸脯保证，自己非常擅长带新人，让关悦西不必紧张云云。

等到夜幕降临，剧组正式开工。

摄像机离得有一段距离，处在房间的最角落，为的是拍清楚舅舅强占侄女的全过程。关悦西只需要一开始假装熟睡，再到最后被惊醒，发现自己被绑住手脚堵住嘴时表现出惊慌失措就好了。一直拍到被惊醒的时候都还很正常，直到关悦西被紧紧绑住手，嘴里也塞进了一团绣帕，一种生理上的不适感令她有些退缩，想要抗拒。

只是手绑的太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再者，她的视线被男人挡住了大半，也看不清外面是什幺情况。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摸了一下。

那力道绝对不是不小心碰到了，借着两人体位的遮挡，那双手趁她还懵着，肆无忌惮地又伸进了单薄的里衣内，在她的椒乳上揉捏起来，关悦西在棉被里扭动着身体，却被当作是正常的演戏，根本没人注意到有任何不妥。

就在那双手意欲往下游移之际，一声迟到的“cut！”才姗姗来迟。

关悦西如蒙大赦。

而她的余光里，一双男鞋映入眼帘。

顺着笔直的裤线往上看去，是秦子墨。他大概是收工了，卸完妆换上了私服，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气质。他嘴角含着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导演说效果不错，恭喜你们今晚可以收工了。”

大约是他盯着自己的视线太过有洞穿力，那男演员赶忙整理好仪容，装没事人一样朝自己的助理走去。他在现场吃女演员豆腐不是一两次了，只是一般来讲女明星都会选择息事宁人，眼见着这已经cut半天了，这小姑娘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也只能自认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