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如浔像是沉进一个粘稠的,虚幻的梦里一样。
梦里没有蓝如浔,只有莲蓁。
不过那个时候莲蓁还有姓,她姓祁,祁莲蓁。
祁莲蓁长得和祁家人一点儿都不像。祁家人多数长得秀美绝伦,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而她眼睛细又长,看人的时候眼珠子里像是有把勾子一样,更不要说没有一丁点长得像父亲。
被看的那人脸一红,暗骂了一句丑八怪,盯着她扬手就想一鞭子抽下去。
“六哥。”小莲蓁眼珠子一转,眼眶里就盈满了泪,看上去分外可怜,“……你要打我吗?”
蓝如浔在他们俩旁边,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你——”紫衣的少年涨红了脸,一张如画容颜变成猪肝色,正是年少时的祁顾扬。
此时的他眉宇间飞扬跋扈,看起来倒是比如今可爱多了。被小莲蓁这样楚楚可怜一看,一边心里骂了一万句妖里妖气,手里的鞭子却没有挥下去。
祁顾扬刚过十二,却已经是清元宗板上钉钉的亲传弟子,资质更是上佳,四方城内的头号小霸王说的就是他。
蓝如浔带着一丝怀念,也不走近,就看着祁顾扬抓耳挠腮,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从小的教养让他怎幺跋扈都下不去手打一个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女孩,而当时的小莲蓁也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心里还得意祁顾扬是个傻瓜。
这是个幻境,蓝如浔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又毫无头绪。
前一刻她挥剑向异动之处,后一刻便陷入了昏迷,再醒过来便到了这处。
如今只好静观其变了,她思索到。
只是——
蓝如浔看向那还稚气的二人,见到祁顾扬刚要开口就被园子里的声音吸引走注意力,而小莲蓁还是一脸茫然,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
这大概是祁顾扬和祁莲蓁人生第一个转折点。
当年,祁顾扬刚刚得知祁莲蓁不是祁家血脉,就连私生子也算不上时,年少的他约了祁莲蓁到祁家荒废的园子内谈判,按照他的思路,这叫清理门户。
如果不是祁莲蓁卖了可怜,只怕两人也不会有一段尴尬的沉默,也不会听到园子内响动,更不会进去看……
更不会发现祁顾扬的母亲与卑贱的祁家下仆通奸。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蓝如浔早早就听到园子内淫靡的声音,而妇人的淫词艳语间的肉体碰撞,像是给年幼的他们打开了一道未知的门。
木窗开着,房内的床上躺着个美妇人,正闭着眼,双手抱着身上的男人,大张着腿,腿心间的花穴被粗长的肉棒进进出出。
“夫人,老爷多久没操弄过您了?您这骚穴浪的,奴要把肉棒抽出来,都拔不出呢。”
男人直起身,粗糙乌黑的手抓上雪白柔嫩的胸乳,将那尖端的红梅拉得长长的,又张开宽大的手,一下又一下扇起那对已经被亵玩的挺翘的白兔。
“呀——”祁姜氏被如此粗暴的对待,反而更加浪荡的扭起腰来,生过孩子的腰腹有些微起伏,布满湿淋淋的汗珠,“好、好冤家……再用力些…妾的骚穴想要——”
“——顾扬?”
蓝如浔听着里面的争吵声,祁姜氏惶恐的你怎幺来这儿了,和那个不知名下仆重重的磕头声,并着他间或喊的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显得祁顾扬撕心裂肺的质问声痛彻心扉——
“母亲,这就是你教我的礼、义、廉、耻、吗?!”
听到自己母亲口口声声自己不过空虚,又将责任推到父亲身上,祁顾扬一转头拉出躲在他身后的小莲蓁,红着眼,看上去吓人极了:“告诉我,你觉得这个女人做得对吗?!”
蓝如浔看着周遭越变越淡的景象,在完全化为虚无之前听到了从前自己颤颤巍巍的声音:“不、不对……”
她身后背的剑在一片虚无中微微震动起来,仿佛在安慰主人低落的情绪。
蓝如浔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幺表情,心里却想着等破了这幻境便杀了这幻境的主人。久不曾回忆的记忆像是从那个躯壳带到了这个躯壳,将她拖入属于莲蓁的那些过往中去。
她更喜欢作为蓝如浔的自己,而不是祁莲蓁。
白雾旋转着,愈发浓稠,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又渐渐散去。
就在蓝如浔将将看清周围的那一刻,一个带着些微情欲的声音响了起来。
“人之道,知己,悟己,破己,方得大道。今日戒堂教你们最重要的一课。”
“知人欲,而,灭人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