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娘,你家相公进京赶考也有三个月了,我听说镇上其他进京赶考的生员都已经回来啦,怎的你相公却没跟着一同回来呐?莫不是……”
说这话的是前两年刚嫁进村子里的一个新媳妇。当年明衍同宁嫣解除了婚约之后,她家里也曾暗暗的打听过明衍,她自己条件也还是可以的,家里是想同明家结亲的,只是明温氏一口否了,叫她家的面子上很是过不去。
她前两年嫁给了村子里一个不错的后生,两人的日子过的也还红红火火。从前明衍还在家中学习的时候,温言舒同她几乎没打过照面。自从这几个月明衍进京赶考后这个媳妇就一直在她身边晃荡。她倒是也没有什幺恶意,但她同温言舒说的话中总带着种:“看吧,他拒绝了我,不是我配不上他,而是他不是什幺好人。”的意味。仿佛她这样说便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似的。
温言舒从前同她并没有说过两句话,两人不熟,自然也不会邀请她去她家里串门,因此两人唯一能碰面的地方便是洗衣服的池塘边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尽管温言舒已经加快了洗衣服的动作,还是叫她给追上了。
这个媳妇语气中略带了丝幸灾乐祸的说,“莫不是他被什幺大户人家的小姐瞧中了?”然后又自己答道:“也是,他皮相长得好,肚子里也有些墨水。要是被人瞧上了,也不是什幺稀罕事。”
温言舒皱了皱眉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怕是路上有什幺事耽搁了,估计他回来也就这两天了。”这个女人也没有太多的坏心思,她的那点俩小伎俩温言舒还不放在眼里,所以也并不跟她计较。
说完,她便抱着洗完的衣服往家里走。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三年的时间便悄悄的溜走了。这三年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灾情渐渐恢复,随之而来的便是科举考试了。齐国这一任的皇帝刚刚登基不满五载,恰恰遇上了旱灾,如今灾情得到控制,百姓也稳定了下来,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今年春天,便举行的春试,明衍便是这一批上京赶考的学子,他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许多年。
如今成绩大多下来了,也不知道他考的如何了?现在都没回来。
她与明衍在半年前成了亲,婚后两人一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总是被形单影只的明温氏打趣。她如今也16了,而明衍一直没同她说要子嗣,喝药时也从不避着她。因而她知道明衍为着她的身体着想,选择待她再大些的时候,两人再考虑子嗣一事。
她心里头不是不感动的,男人几乎都是想要孩子的。鲜少有人能如他这般,为着她的身体着想,先不考虑要孩子,还是男人自己服药避孕,这几乎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而她的相公却做到了,他将这件事当做一件很普通的事。
再说说她相公的那位前未婚妻吧。
温言舒与明衍结合的那一日,宁嫣便被人瞧见与同村的一个二流子在树林里行荒唐事。那人说的绘声绘色,一下子便将宁嫣的名声全部毁去了。之前说要纳她为妾的那位大户人家也不要她了,与她成就好事的二流子倒是想娶她,可她死活不愿意。但她悔了两次亲,并且失了贞洁,附近知道她的庄稼人户都是不愿意娶她的。她没办法,只好同一位去他们村里收集货物的大龄未婚的货郎走了。
当时那件事发生后,温言舒便听到明衍同明温氏背着她说起过诸如“她也是自作自受”之类的话。
温言舒情商是不高,但人也不是傻的。想了想他们的话,又想想之前发生的事,略一思考便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她倒并不同情她,宁嫣这样做到底是不对的。想要算计别人,却反倒将自己给算计进去了,确实是怪不得别人。
明温氏并不在家,她去串门去了。
温言舒将洗好的衣裳晾在绳子上,又从屋子里将绣活拿出来。她如今绣出来的东西已经能赶上明温氏了,甚至隐隐超过了她。这个温和的女人,总是取笑的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却是一点儿也不放在心里。
想起开心的事温言舒便笑着摇了摇头。
屋外渐渐传来热闹的锣鼓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温言舒想了又想,实在记不起今日哪家要办喜事,并且还要经过她家门前呀。
正纳闷着,院门便被人一把推开,迎面走过来的便是她这些日子一直心心念念的,她的相公明衍。
两人新婚,又是小别,自是一肚子话说不完的。
原来明衍回来晚了,皆因他在殿试中被皇上点了状元。之后又是封官,又是赐府邸,于是便晚了,此次回乡有两个月的假,要将娘子与母亲接到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