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萧和四年,冬,腊月(农历十二月):
距离宗亲宗主册封大典已经过了一个月,谢绮芳跟在苏枫南和苏枫卉的身边四处走访,了解了谢姓各正支与分支、各房所掌管之事业,才发现,谢家在地方上、官场上、经济上各占有一席之地。
虽然其他分支看到苏枫南和苏枫卉,脸色仍是不太好,但是,为了让苏枫南和苏枫卉把手上的事业转移到谢绮芳的手上,在这过渡期的节骨眼上,大家也只能尽量在表面上维持友好关系。
谢绮芳看着手上各房呈上来的帐簿,苏枫南说道:「以前,在姬姚时期,谢家的事业与繁荣是现今的十倍,富可敌国,无奈家业过大危及国本,引来了皇室的忌惮与杀机,整个谢氏差一点全灭。因此,为了怕重蹈覆辙,我们谢家行事作风转为低调纯朴,之后也有安插一些人进宫为官当内应。」
苏枫卉跟着说:「虽然娘亲巾帼不让须眉,屡屡和朝廷作对,引起朝中许多人的不满,但是,萧国的皇帝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是双赢互利的前提下,倒也是相安无事。」
「双赢互利的前提下?!此话怎讲?」谢绮芳问。
苏枫南回答道:「正因为谢家人很争气,总有办法逆境逢生,所以,在生意上,即使被官家百般刁难,我们仍是有办法杀出一条血路、闯出一番作为。也因此,在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环境下,各个谢家人都练就了一番才干!皇室即使有心想灭我哪一房哪一派,也会有另一房即刻补上。皇室再笨,也不想全将心力浪费在这上头。因此,每年,我们谢家各房各派皆会奉上一半以上的营收缴交国库,当朝廷需要帮忙时,我们也会出钱出力,尽量地维持各方派系的友好平衡关系。」
苏枫卉跟着说:「也因此,谢家各分支算是各自为政、各凭本事,表面风光、私底下其实是暗潮汹涌。例如说:谢家二房和皇室七王爷关系密切,谢家五房是皇室五王爷的暗桩,当七王爷与五王爷对着干时,也就是二房与五房台面上和平,台面下拚个你死我活的时候。而皇帝其实原本是和前前任谢家宗主『谢孟言』(谢绮芳之父)较为友好之关系,不知道何故,到了娘亲接任宗主之位以后,随即翻脸不认人,可能是娘亲的作风与个性和皇上合不来吧!」
「这,的确蛮奇怪的。照道理讲,姑姑和我爹应该都很了解主房的家业,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家是以『制药』、『医馆』为主,都是以救人为主业,皇帝应该不会将我们主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才是。」谢绮芳疑惑地说道。
苏枫卉也跟着说:「这也是我一直不明白的地方,要说比较有威胁性的谢家人,反而应该要提防二房、五房才是!行走江湖的旁支三房、杀手组织的旁支九房,这些房门,不是更容易招来皇室的忌惮不是吗?为何皇上却总是针对我们主房呢?!」
苏枫南叹了一口气道:「怕,就怕是皇上听信了谗言,认为谢孟言之死与母亲有关,加上皇帝和绮芳的父亲是同门师兄弟,听闻,皇帝小时候体弱多病,曾被谢孟言所救,而绮芳的父母突然枉死,母亲又强硬地接下宗主之位,难免被人诟病!即使,这些年来,母亲对绮芳一直视如己生,仍旧未曾消减过皇上的疑虑。」
苏枫卉气的紧握双手说:「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就是皇帝老头想再一次灭我们谢家的一种手段而已!就好像当年那样!」
苏枫南听了,立刻大声喝斥道:「枫卉,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此等话语要是传进皇上耳里,是要诛九族的!就算是在自家门院,即使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妳也不可以随意在皇上背后品头论足一番。小心,隔墙有耳!」
苏枫卉被哥哥如此训斥,当场吓到噤声!
苏枫南从房中木头柜中取出一个木制箱子,交到谢绮芳的手上,说道:「这里面是历代宗主才能开启的宝箱,里面放有谢家的族谱与历史,还有谢家的武传秘学及咒术!听闻,只有谢家正式宗主继承人才有资格学习这个箱子中的武传秘学及咒术,尤其是这本咒术之书,更为邪门,有些宗主只能学习一招半式,有些宗主顶多能习得第二层,从来没有人能破第三层。更别说这第五层的『时间回溯之法』及第六层的『入梦醒身术』!听闻,谢家也只有柔妃娘娘会『时间回溯之法』,之后,再无谢姓宗主修习成功过。妳的父亲谢孟言最多也只学会第二层的『趋吉避凶术』而已。」
苏枫卉问:「既然他已经学会趋吉避凶术,又怎么会死?!如何而死?!」
苏枫南叹了一口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谢绮芳疑惑地问道:「既然此宝箱内的东西只有宗主可以窥视,那,为何南哥哥会如此清楚?」
苏枫南解释道:「没错!我的确是看过这些书籍与内容。说也奇怪,母亲遇害前,她曾经神神秘秘的告诉我那些话,还给我看了这箱子里的所有东西,甚至索性就如此大辣辣的将整个箱子交给我保管。当下,我不知道她何用意,不过,当儿子的我也不方便多问,也就收下了。」
谢绮芳惊了一下,问:「你的意思是,姑姑在给你看这一箱箱子之后就自杀了?」
苏枫南擤了擤,眼神黯淡、神情悲痛的说:「嗯~她那天把这箱子交给我时,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来是要自杀的样子,那些话,像极了『回忆』,不像是『遗言』。所以,我不懂,当晚,为何,她就去了!」
苏枫猜测道:「哥,会不会其实是娘亲累了!想走了!才想把这箱子交给你保管,让你暂替她接下宗主之位?」
苏枫南严肃的回答道:「我本来也是如此认为,没想到母亲死后,各支宗亲的反对声浪会如此之大,就好像是早就套好招,一起说好了似的!我原本还以为会看到谢氏旁门分支间的互相厮杀较劲!如同当年,前前任宗主谢孟言过世时,那场激烈的宗主之位的斗争……那才是空前绝后的惨况。但是……这一次,没有!就好像大家早就知道母亲会死,也早就决定好下一任宗主继承人是谁一样。」
谢绮芳不解,皱着眉头,问道:「这样难得的团结……,不好吗?难道南哥哥希望看见谢氏旁门分支间的互相厮杀较劲?」
了解到自己的失言,苏枫南马上拾起严肃,换上笑容对谢绮芳说道:「当然不是,看到谢家难得能如此团结一心,当兄长的我也感到很欣慰。绮芳,妳别想太多。或许,娘亲的意思本来就是希望我暂代宗主之位,等妳长大成熟了,再将谢家的一切转交回妳的手上。」
谢绮芳点点头,说:「南哥哥,其实,我根本不稀罕这宗主之位,原本也是想说『南哥哥要是能当上宗主就好了』,因为南哥哥比我聪明、能干,相信这本『谢氏武传秘学』,若是南哥哥、卉妹妹,一定很快就整本精熟了!法力上,我相信南哥哥、卉妹妹也一定比我强上几百倍吧!」
苏枫南打趣道:「不要妄自菲薄!总之,妳先试试,不会可以来问我,我来教妳!说不定,妳后天栽培一下,比我还适合当宗主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