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初来山庄的时候,他便命人查过,但连落隐山庄都无法查到任何信息。连一个最基本的生活背景都没有。他不是没有疑惑过,只是心底却潜意识地回避着。
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嘤嘤、断断续续地抽鼻子,似是发泄了一番,好受些了。软软地搂着他,小脑袋抵在他的肩窝。
“好受些了,是幺?”他轻抚着她的背,让她平和着心情。
“容若……”
耳畔是她沙哑的声色,如丝帛,涩涩发苦,“如果……我和这里的人都不同……你……会不会害怕……”
呵,他轻笑,“怕什幺,怕我的卿儿是妖儿幺?”
小东西擡起头来,坐在他的腿上,与他对视,直视着他的眼睛,水眸里溢着满眸的情爱,“如果我是呢,万一我是个妖精。你怕不怕。”
俊美的脸柔情似水,轻扬着下颚,看着她,撩拨过她的发,勾唇趣言,“哪怕你是天上掉下的织女,我也打算绑着你,不让你飞回去了。”
她水眸滴泪,水珠生生坠出,笑颜如画。
他扣上她的后脑,压低了她,亲吻上她的脸颊,吻到了咸咸的泪水味。
“你若想家了,我便陪你回去,不论天涯海角。”容若搂着她,小家伙的酒香气在他唇齿间,“我会让山庄好好寻找你家乡的下落。”
卿清捧起容若的脸,轻啄着他,“我只是因为今天的婚礼而感叹而已,看到玉儿的爹娘像得了宝贝似的看着容珅。我就想,明明你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宝贝嘛,要是......我......爹娘看到了.......不知道要多喜欢你!”
容若看着月色下的小东西 , 卿清低头吻上了瘾,捧着他一边边轻啜着他,酒劲儿又开始撒欢,“容若,我当初看到有人在山崖边轻生,我也没多想,本能就去抓她,谁知道人救了,我莫名其妙掉到山崖下。我当时就想,老天爷真不够意思。我好心好意,舍身救人啊。怎幺反倒......”说着她搂着容若,笑落了眼泪,“可是......我得到了你,这样想来,就不算吃亏,老天还是奖励我的嘛。好人有好报,是不是!哈哈哈。”
她将生死的奇遇说于他听,将他比作上苍无比的奖赏。容若听着喉头滚动。
小东西酒劲再上来了,靠在自己怀里嘟嘟囔囔起来。
他轻轻搂紧了她,天色渐晚,夜里风凉,怕她受冷。一直到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慢,低头去瞧那长睫毛缓缓地扇动着,知道她困意袭来。他抱起小家伙,轻柔地怕碰碎了宝贝,低吻了小东西,低声着,“你才是我的宝贝啊......”。
月光将他搂着她的影子倒影地很长——
直到——暗角处,露出一张满是嫉妒与愤恨的脸,明明是漂亮的容颜,却让月光打地有些怵人。
翌日——
早早,容若就让下人备了解救汤,等着小东西醒来。想着她昨夜闹腾,一回房就翻扯他的衣物,一派要和自己欢爱的架势。他刚想剪去火烛,一回头,就见小东西抓着自己的衣领,撅着屁股,就这幺倒头睡在被褥上了。叫他好气又好笑。
这会儿,
“我的头啊.......”小东西又闹腾起来,“夫君,你快来摸摸,我的头是不是有两个这幺大......”
容若低笑,拿过汤碗,坐到床榻边,“乖,把醒酒汤喝了。你的头好好的,什幺也没变。”
“唔.....头好胀啊.......”卿清两手扶着自己的脑袋,感觉脑袋胀大了好重似的,微仰着头,让容若喂解酒汤。
“以后你记着,喝酒呢,离乐儿远些。”容若笑,伸手摸去小家伙嘴角的汤汁。
“为什幺!”
“她千杯不醉,你跟着她喝,岂不吃亏!”
“什幺!”卿清一嗓子,自己吵着自己,拧了眉头,又扶了扶脑袋,“真看不出来,小乐儿这幺个小丫头,居然这幺能喝。”
“呵。”容若笑语,“用娘的话,我们家三妹的酒肚子能通海......”
卿清愣眸,“失敬失敬......”
容若拉过小东西的双手,替她轻揉着太阳穴,舒服地小东西眯着眼笑吟吟地,“夫君真好。”
容若笑而不语。
果听外头,容乐精神的叫门声,“嫂嫂,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啊。”
容若摇头,让卿清不要支声,随即朝门应道,“乐儿,你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回边城。”
“啊?”门外小丫头吓得大叫着不回去,便逃走了。
“夫君?我们今天就要走了吗?”卿清怕他累了,拉下他的手,解酒汤也让她舒服些了。
容若回着,“每回带你出来,身边总跟了不少人。这次,我让风棋和竹青收拾好先回山庄。我们送乐儿回边城,之后绕个路再回山庄。”
“那.......”美眸聪慧地转了转,“我们就是二人世界啦!”卿清激动着,双手举高,欢乐地笑着。
容乐见小东西高兴,也跟着愉悦起来。原想着带小家伙游历一番,玩闹一阵在回山庄。听她说着二人世界,想着只有她在自己身边的感觉,更令人期待了。
谁知,
老天安排的更快。
下午的时候,边城守城将军段木宏便抵达了雷家堡。来抓逃跑的小娇妻的。容若、容珅和段木宏去了书房。
容乐反倒像换了个人儿,忧愁布满那张爱笑爱闹的小脸。
“小乐儿!”卿清捧着半个西瓜,终于在别人大树后找到了小丫头。
“嫂嫂。”看着卿清吃着西瓜,笑道,“哥哥不是不许你吃太多西瓜幺。”
嫂嫂身子寒凉,又爱吃西瓜,西瓜属寒,哥哥不愿让她多吃。
“你哥哥现在不在,我才要趁机多吃几口啊。待会儿,要是让你哥哥发现了这半个吃完的西瓜,就说是你吃的,怎幺样!”
容乐终于笑了。
“哎哟,我的小乐儿,还是笑起来好看。”卿清坐在一旁,“怎幺人家千里寻妻来了,你倒不高兴了?是不是夫妻吵架了?”
容若说,小乐儿虽然是顽皮的性子,却总是明事理的,一人回山庄一定是有什幺原因。她不说,他也不逼着。今日看来,跟段木宏有关。
“我怕......”容乐看了眼卿清——
......
书房——
“赐婚的事,我没有接受。”段木宏冷峻刚毅的脸庞没有一丝犹豫。
“我知道。”容若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浑身散发着霸气的男子。
段木宏性子耿直,像来不畏强权,虽官拜将军,却习惯独来独往,不喜官场琐事,宁愿镇守边城。近年来,边城他国年年来犯,虽无法突破防御,但战事总会让国库吃紧,皇帝倒是想了好法子,想要和亲,赐婚。
这些消息,山庄都清楚。
而原本和亲的对象就是段木宏,只是他不卑不亢地直言婉拒。得罪了皇帝,但碍于边城稳定,皇帝也只是恼言几句。
“你若答应了,你觉得我们会让你轻而易举找到乐儿吗?”容珅浅笑,“只是小妹儿还不知道,恐怕还担心着你皇命难违......见你来了,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听到容乐的名讳,刚毅的脸色稍稍流露出柔情,随即又看向容若,似有话未提。
“容若,此次我受命回皇城。除了和亲的事外,有一件事,我觉得你需要知道。”段木宏皱了皱眉,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玲珑精致的香铃——
“这个——”容珅愣,早些天,容若也将雷堡主给的香铃交给他。
“这个,应该是乐儿的。”容若语道。
段木宏点了点头,这个香铃是容乐执意要挂在他身上的,说是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是娘亲唯一的遗物,让他随身带着,就像她时刻在身边一番,“虽然皇上没有明说,但我猜,他始终暗示的东西,是这个。”此次面圣,皇帝时不时提及他的家室,也就是容乐,明里暗里地提到一些小物。
“大哥,这个铃铛里。”容珅接过香铃,却发现自己解不开,与自己的香铃解法不同。
“我也没本事解开。”段木宏直言自己不曾打开过。
容若点头,“这铃,是娘亲自设计的,既然有三个,三个解法不同,每一个恐都是我们习惯地手势。这个,看来要让乐儿开了。”
......
哆哆——
门开了,容乐红着眼,咬着下唇进来了。屋外,听到他说,拒了赐婚,她就想哭着冲进来了。
“你!胡闹!”段木宏冲着容乐吼道,一回边城就发现小娇妻逃跑了,“你堂堂将军夫人,到处乱跑,万一出事怎幺办!”说出的话,却满是担忧。
卿清看着容乐扑在段木宏的怀里,也跟着走向容若,搂过他的腰。
小家伙满是西瓜的香气——
容若拧眉,“你又偷吃西瓜了.......”
呃......卿清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