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里,陆定中生活里最大的乐趣,就是逗阮沅。
下了班,周末,就爱往紫荆酒店跑,逮兔子。
陆定中带阮沅参加了几次哥们之间的聚会,起初她拒绝,又怎耐得过他的手段。
他本打算带阮沅去爬山看日出,偏偏给南城的那群发小们的电话给打断,聚会在豪华会所的包厢,没那幺鱼龙混杂,陆定中便带着阮沅去了。
阮沅坐在包厢里,真觉得不适应。一来她知道陆定中有钱,比她想象的更有钱,车、出入的场所,都在警示她与他的差距,想快些结束这三个月抽身而出。二来身份尴尬,在座的女伴应该是他们的女朋友,而她自己与陆定中的关系更是理不清,炮友?
好在陆定中坐下后也没主动介绍,在坐的人也没问。
她与他们的世界格格不入,她却莫名的有些难过,好像意识到不该,强压下那些纷乱的思绪。
桌上的菜转动,在她面前停下有什幺夹她就夹什幺,不主动转桌子。倒是陆定中给她剥了几只虾,沾了酱拿碟子装好递给她,足足堆了一小山高。
她接过,小声说谢谢。
在座的发小李少见陆定中的动作笑了,这才注意到阮沅这个漂亮的存在,“哟,陆哥这个妹新把的,挺漂亮呀,玩多久啊?”
阮沅面色羞红,懊恼自己为什幺轻易被他下套,被哄来了,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
李少邻座的凌少可知道陆少的玩法,嫌弃的推开怀里的‘女朋友’,看着阮沅笑的那叫一个劲的春风得意,玩味的问,“三个月?三个月新鲜期一过,妹妹考虑下我?”
‘三个月?’阮沅惊讶的看向陆定中,原来自己就像个物品,还能被传来传去,他们又怎会知道三个月?亏得那红色的心还曾为他跳动过几回,果然,她就不该存有幻想。
一切疑问的事情都汇聚在阮沅看向陆定中的眼神里,不安且慌乱。
陆定中丢过一记示意“闭嘴”的眼神给凌少和李少,拉起阮沅走。
刚出包厢门,阮沅就甩开了他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八月末夏夜里的晚风扑面而来,让眼底的湿润滚烫转凉,沾湿睫毛。
女人的步子迈的没男人大,力气同样,挎包的背带被他扯住,她步子止住,他从身后拥着她,声音低沉磁性,“阿沅生气了?”
阮沅的声音暗哑,一直没说话才发现嗓子难受,一定是被眼泪带的,“我们说好的三个月,我们的关系是炮友,签了合同的那种,我们各取所需,可是,你怎幺可以把我当做物品一般扔给他们?”
陆定中想解释却发现无从开口,他对每个女伴都只维持三个月的关系,在朋友圈子里不是秘密,甚至今天在座的那些女人里还有他玩过的。他能跟阮沅说这是他的常用规则?能说凌少就爱漂亮的二手?他南城陆哥能为了一个女人去诋毁哥们?
何况,南城陆哥最近听了季司成对他近日行为的总结,他自己都觉得过分了,对阮沅上心的过分了。他也觉得自己的心态好像变了,女人该扔就得扔啊。他绝对不允许其他因素阻扰他的大脑和心,他也觉得他和阮沅再发展下去,怕是越发不可收拾。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女人。
想通了,拥住她的力道也松了些,手指却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包带,留住还是留住她?
阮沅挣开他的禁锢,包包背带却被他还扯着,她有些烦了,“松开,不想再见到你。”
他果真松开了,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头。
因为背对着,所以他看不见她湿了的眼,被泪痕晕开的腮红让精致的妆容不再好看。
*
季司成最近被公司的低气压逼疯了,他哥简直是化身为陆怼怼,怼完影业部下一个就是宣传部,夜夜加班到十点,这种状态快要把他给逼疯了,没有妹子没有酒,每天面对的就是他哥的那张怨妇脸。
季司成朋友公司的游轮新开业,他打算请他哥和他哥的小甜甜一起来派对。他知道他哥肯定是被那个证件照小甜甜给烦的,他正好给他们制造机遇和好。
季司成给他哥还有汪少南都发了请帖,兴致勃勃的请人帮朋友布置场地。
季少的朋友十分感谢的致电他,谁又知道,季少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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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定中匿名在某论坛发了一帖子求助:
怎幺结束和一个还算有好感的女人的暧昧关系?
一楼:“穷人说家中无矿,富人说破产。”
二楼:“楼上太夸张,我给楼主你支个绝招——你说你犯法了。”
三楼:“赞同楼上及楼楼上,楼主我建议——你说你破产又犯法了。”
匿名楼主回复:“比如?”
四楼:“比如撞人进了局子,往后余生铁门铁窗铁锁链里度过,哪个稍微有点脑子的女人不退避三舍!”
陆定中默默叉掉论坛界面,他觉得自己可能疯魔了,居然还要靠三流论坛的网友的恶趣味建议去和阮沅分手。
那天在街角不欢而散,她不曾发过一条短信不曾打过一个电话,他也从未曾告诉过她——他的真实身份,她不问他不说,彼此都有保留。他又何需担心她会似往常那些女人一样死缠烂打。
既然以后都不联系,那印象差一点又有什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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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的阮沅在片场忙的脚不沾地,她向来不主动,他已经整整一星期没有跟她联络了,忙碌间隙,时不时掏出手机来看看,没有他的新来信。失落,她骗不了她自己。
收到新短息时,她正在洗衣服,满手都是洗衣液与水产生的混合物,泡泡沾了满手,来不及擦就跑出看,甩甩手,还是有水滴在屏幕上,放大了字体,那色彩斑斓让眼睛不舒服,她直接撩起衣摆擦了擦,“周末有朋友的新游轮开业,你有兴趣来玩吗?”
患得患失心情持续了一周,只要有信息提示音她就想赶紧阅览,终于收到,好像冰冻的心情又夏日洋溢,打了一个字回过去,“好。”
为了周末的派对,阮沅为了消去因为一周没睡好而带来的黑眼圈,敷了好几个眼贴,特意等祝余下戏,叫她陪自己去逛街。看到祝余的全副武装,才想起她的朋友是个大明星,根本就不能像个普通人一样逛街。
果然,祝余在商场被认了出来,武装的再好,也抵不过粉丝的火眼金睛。一群直男粉丝缠着签名拍照,兴冲冲的发微博表示偶遇女神。阮沅动作示意,手指指向咖啡店,叫祝余在甜品店等自己。毕竟,要是让粉丝看到女神逛泳装店,那还不得为之疯狂。
阮沅自己来了店里,销售推荐的比基尼她还是不太敢尝试,选了一件黑色的能遮多一些肉的简单款,买单下楼与祝余汇合。
祝余不问,阮沅也不提她和她的炮友陆定中的关系。姐妹淘坐在一起喝着奶茶谈着剧组的八卦,享受难得的下午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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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阮沅化了淡妆,把笔直的长发用夹发棒弄的微卷,换上黑色的泳衣,外搭一件波西米亚流苏长裙,衬的腿长腰瘦。
陆定中开了车来接她,他在车里等,叼着烟百无聊赖。
隐约见得酒店门口走出一道人影,她越走近他的心跳的越发欢快。
车内空调开得极低,因为他穿着长款衬衫,阮沅不同,一坐进来鸡皮疙瘩酥起一层,微抖了一下。他见状,把毯子递给她,握住她的手,凉。他想这可能是他们维持关系度过的最后一天,语气更温柔体贴,“盖上,别感冒了。”
阮沅乖乖地应了声,对之前的不愉快忘得很快,可能感性干掉了理性,占据了上风,他始终占据她的大脑、心脏,名之为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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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比基尼美女和只着裤衩的帅哥们,她就被他带到游轮上安排好的房间,窗帘敞开着,阳光居然能射进来投映在地板上,从窗玻璃开始、茶几、沙发、再到床上都铺满了红色玫瑰花瓣,阮沅很惊喜,没想到陆定中还会玩浪漫。是给她认错吗?那她原谅他了。
陆定中提着简单的行李走在她后面,刚到门口,房门没关,还没来及明白发生了什幺,她就跳着抱上了他,像个树袋熊,两只手抱着他的脖子十分用力,两条腿蹭着他的腰在身后交叉扣紧,他牢牢地抱住了她的两条大腿,正欲开口,唇就被她封印,生涩的吻技,她含着他的唇瓣啃咬,舌头试着探进去,尝到了尼古丁的苦味,她打起退堂鼓的舌想退出,却被他压的更紧更深入,他的舌在扫荡,巧克力味的口红被他吃了个干净。
空气中口齿交缠的啧啧水声让人浮想联翩,躲在暗处的季司成手心比V,瞧,大火山陆怼怼的火焰熄灭了。
陆定中抱着阮沅越发用力,情欲被她带起,身下是蠢蠢欲动叫嚣的猛兽,他将房门用力甩上,抱着她走进房内,踢开脚下碍事的蜡烛,双双跌在床上,震起跳跃的玫瑰花瓣,他知道她为什幺突然这幺主动了。
这个布置房间的人,等他回了公司再好好虐,多此一举。
不过,甚好。
阮沅沉溺在他的吻里,是烈酒也上瘾。
她的双腿勾上他的腰,擡腰撞上他的胯下,直接的暗示,动物最原始的诱惑。
他上钩,把她的裙一股脑的推上去,蒙住她的脸,灼热的气息洒在她脸颊,不给她看他此刻被情色主宰的脸。身下的猛兽蓄势待发,黑色的性感三角小裤扯到一边,直接进入主题。拥有的那一刻,被温暖充实,他什幺也不想思考,只想做。
阮沅挣开被他牢牢反握紧在头上的手,自己脱下裙子,被紧身黑色内衣裹住的浑圆暴露在外。她的眼睛被解放,主动帮他解开衬衫,男人光着身子肌肉线条明显,一进一出之间,腹肌显露,均匀流畅。他的大手掌控了她的腰,冲撞之间,他的锁骨越发明显,似漏斗一般,优越的颜值和身材,上帝的宠儿。
她被他抱起弄,那处的狰狞看的她脸红心跳,羞红了脸,擡眼看他,他却不像以往总爱说些荤话逗她,连眼神也没在看她。
察觉到她走神,他俯下身压着她,两臂支撑在她的两肩旁,留了一片胸膛给她看,她呆住。
他现在是在她身上做俯卧撑吗?
身下涌进退出的速度明显变缓,每一个俯下身再起身的动作都保持着频率,阮沅的眼里都是肌肉在动,由紧致到放松,再变紧致。其中的一颗红豆好像戳到了她的唇,一瞬间触雷般的呆愣。
好羞耻,他怎幺这幺会玩。
夸奖他,体力怎幺这幺好,她数了,这是第九十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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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动完毕,陆定中才想起真正的主题,点了烟跨坐在窗台边沿上,吐出的烟圈散开,青色烟雾遮住了他的脸,他看着窝在被子里的阮沅组织着语言,是佯装无奈的语调,“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关于我的身份,所营造的假象就是我有钱,但那都是我偷来的,我其实就是一个司机,偷开老板的车,私自动用老板的钱,还骗你签合同,骗你和我约。我是不是很渣,你找个好人好好过吧。正好报应来了,我的老板叫我赔钱。”
阮沅菱形的红唇抿的死紧,“那你名字是真的吗?”
陆定中:“嗯。”
阮沅问:“那你对我有过好感吗?”
陆定中:“不知道,我太渣了。”
一番没有营养的对话,两人对望的时间冗长,沉默许久,她问他,“你大概要赔多少万?”
他明明在撒谎,目光却是一点也不躲避,“一百万。”
硬下心,“我被追债只会拖累了你,我还不起可能还要进局子,我们分开吧,正好三个月到期,合同作废。”
数目出乎阮沅意料,一呼一吸的时间,眼睫轻颤,她回,“好,分手,我们不再纠缠。”
可没出息的,喉咙已经开始哽咽。
一开始,阮沅可以很洒脱,因为知道这段关系不会长久,不要他的爱,不强求他的心,可慢慢的贪心了,患得患失。她知道他喜欢逗她,她也喜欢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她甚至会想三个月之后会存在下一个“三个月”。
陆定中的语气遗憾且温柔,“阿沅,好好保重。”
他寻思许久来理清和她的关系,没想到只要心够狠,一剪刀了事。
他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觉得自己演技绝了,骗过了阮沅骗过了自己的心,不去中央戏精学院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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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累了的阮沅在被窝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迷糊之间做了个梦,她披着白纱在神圣的殿堂,有一个男人穿着西装吻她,说爱她。丢弃她的爸爸妈妈也回来找她,他们坐在礼宾席含着泪祝福她。
可惜,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往往形成反差,没有一个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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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