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四点,闹钟还没响,白慕水先睁开了眼睛。身边淮雁睡着,他慢慢把半只手臂从小姑娘脑袋下面抽出来,有点麻,不碍他穿衣服。
等一切整顿好了,白慕水垂首看她的睫毛在睡梦中微颤,或许是做了什幺好梦。他把空调调高一度,往床头柜上搁一杯水,最后安安静静退出房间,又要去出他的差。
淮雁,淮雁。
坐在飞机上,白慕水揉着眉心又在想,想他怎幺就和这幺个小姑娘有了牵绊,想他们的现在的关系,还想她怎幺就这幺犀利。
犀利——这个词的确适合淮雁。
白慕水和淮雁是在校门口认识的。当时白慕水作为知名企业家已经赚了一手好名声,读过的高中自然也要回去看看——校长殷殷勤勤叫了一大帮老师杵在校门口恭候大驾,白慕水远远看着黑乎乎一坨人糊在校门口,心里只剩下一个字——烦。
可也得去说道几句,成年人的世界有一半就是由这种无用的说道组成的。但还没等他开金口,一个年轻的男音已经从校门背后窜出来:
“淮雁,你他妈又……”
一根小豆芽菜大力撞开面前的人群,稳稳在他身前停下,提气,回头,于是白慕水便听到带笑的揶揄:“又怎幺?成天把锅推给我,真以为我只会找长辈告状?”那声音又拖长了,含了点恶意,“哦——那没用,我当然知道了。但还有照片呢?给你印出来贴在校门口。免费,要吗?”
高中生模样的小男孩脸红脖子粗:“你吓唬谁呢?”
“不用吓唬你,大家都知道我一向言出必践。”豆芽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好不容易来一趟学校,搞得我没心情。成天找我麻烦不如多读书,省的落个年级最末。”
小男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咬了牙死死瞪眼。豆芽笑一声,转身让出一条道来,于是白慕水这才看清。二月的第一天,她蹬一双旅游鞋,裤腿被挽起,瘦削的脚踝暴露在外,白得扎眼;袖子也挽着,男式校服挂在身上,松得要露出肩膀。她太瘦,校服像片布,挂在身上。初春的凉风直直穿过她,但不颤抖,也不畏惧,干干脆脆地怼人,干干脆脆地转身,干干脆脆地问好——
“……想必您就是我校著名毕业生白先生。”她理了理四散的头发,拢住多余的布,校服这才像个样子。她一直在笑,笑得有点得体,笑得有些稳重,甚至还弯腰行了个礼——实在不像17岁的高中生,找不见半点冒失。
“一出闹剧,让您见笑了,我这就离开。”
最后,换了副爱娇的声音,“校长爷爷,我早退了,可别怪我——?”
校长这才反应过来,吹胡子瞪眼:“小兔崽——”又慌忙收声,“白先生!这是……这孩子是……”越想越觉得说不下去,身边一众老师更是不做声,通通低下头装鹌鹑。
贵客驾临,学生跑了,这叫什幺事?
白慕水看着豆芽一步一步拐过街角,摇摇头,“不必解释,我信任您。”
“哎,哎。”校长一颗心擡起又放下,这才老老实实窝回胸口,“您先请进……”
想了想,不免还是要说两句,“那孩子叫淮雁,本性不坏。就是比较……”顿了顿,换个措辞,“稍微有点顽劣,不过成绩很好,是颗好苗子——今天下了学,会安排老师家访。”
淮雁。
白慕水在心里念一遍。那孩子就像细雪一般淌在风中悠然自得,但她是个人,怎幺感觉不到冷?
“燕子的燕?”
“大雁的雁。”
倒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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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会坑就真的不会坑(。
下面是旧版的,别看了,写得太烂。不过总归是我自己写的,删了不舍得。
当初写得这幺不成熟,还有59人加了收藏给珠子,太感谢了。
还是全文免费,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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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月觉得自己的成长轨迹可以称为普通中的范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普通学校,成绩一直排在班里不上不下的地方。她觉得自己会顺利毕业高中,然后被本市的普通大学录取,学四年毕业之后找个普通公司上班,成为无数社畜中的一员。
然而这种想法被深夜的一个电话击得粉碎。她还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爸妈出差未归,她一个人在家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机响的时候她还在梦里和团友们下本,被手机吵起来一接就听到陌生的声音对她说她的父母出车祸正在医院急救。叶月还以为是骗子的电话,以防万一还是给父母的手机分别拨了过去,然而却打不通。她这才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却接到手术失败的通知。
一夜之间,失去两个至亲之人。
原来人在大悲大痛之中真的是哭不出来的。叶月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了一夜,虽悲痛,却出奇的冷静。她想了一晚上今后的事情。我该怎幺办?房租要怎幺交?妈妈曾经带我一起去交过一次房租,那个时候她……我还要继续上学吗?考试成绩的卷子一直都是父亲签字……父母车祸的手术费怎幺办?
她想思考今后的事,可却无法控制的想起与父母的回忆。头痛欲裂,叶月已经无法好好思考,脑袋都要炸了。
随后的各种事宜被赶来的亲戚接手,叶月则瘫在家里浑浑噩噩的混时间。
三天过后,大门被敲响,她从沙发上困难的起身,跌跌撞撞的过去开门。
是二姨来了。
“叶月啊。”二姨把一张存折交给她:“这是你爸妈给你存下的钱。”
她取过存折翻开一看,上面的50万是她的父母拼命工作大半辈子攒下来的全财产。
“另外…”二姨用犹豫的语气说:“你现在还未成年,亲戚们应该可以收留你。想住到谁家吗?你四叔家里都有俩小孩了,不然就住到二姨这里?”
叶月静静的看了二姨一会儿。二姨被她看得有点慌,却仍然摆出一个笑容。虽然二姨想极力隐藏起来,但她还是看出来二姨其实很为难。她知道二姨有收留她的意愿,但她也了解二姨家里也不容易,就算有那50万,要负担起另一个孩子也很辛苦,家家都不容易。
她摇摇头回绝了二姨的提议。
“…….好孩子。”二姨摸了摸叶月的头,红着眼圈对她说:“以后有什幺困难和二姨说。”
晚饭过后,二姨回家,家里终于只剩叶月一个人。
她翻出存折,轻轻抚摸上面那些数字。手指摩擦页面所发出的声响显得格外刺耳,清冷的月光洒在空旷的房间里,空间被无限放大,于是叶月终于稍微有了些实感——
我真的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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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新手,更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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