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治疗失恋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恋情。这个方式究竟是有用或是没用?若是说有用,那是不是前一段的恋情并没有所想的那样刻骨铭心;若是没用,那根本就是徒增了回忆的痛苦,待在相同的空间,做的任何事情,都会有以前的影子。还好徐可珊似乎料到这些事,她尽可能带着戴柔恩到不同的地方去。
小可告诉柔柔,自己会耐心等她先平复这段伤痛,所以她们之间仿佛又像先前闺蜜那般,只是偶尔多了点轻吻。柔柔告诉自己,伤口愈合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才过了一个月,等个半年……不,有小可的陪伴,她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把伤痛抚平。
这晚小可带柔柔去看完电影吃个宵夜,送她回到家里,小可没上楼,因为柔柔在楼下看见了阿岱爸爸的车,司机坐在上头,后座没人。
阿岱爸爸来了?戴柔恩心里一阵狂搅,徐可珊看出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柔柔摇摇头答没事,明白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虽然这两个月都没看到阿岱爸爸,听说他还是有空就去拜访戴柔恩的爸爸,而爸爸的语气也没听出什么异样,一样唠叨着叫柔柔带顾承岱回家,而柔柔推说最近工作忙,过阵子再回去。
戴柔恩让徐可珊先回去,自己乘着电梯上楼。她一边思量,也许是时候该搬走,反正现在身边有钱,这栋楼是阿岱爸爸的,将来遇上总是尴尬。
电梯门一开,她紧张地咬着下唇。阿岱爸爸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他知道她跟阿岱之间的状况吗?
结果大门外没人,她楞了楞,还以为他会在门口外等她,但是如何阿岱爸爸没来,为何他的车在楼下,难道在别的楼层收租?别瞎猜,大楼承租是经纪代管,来收什么租金……总之,该来的躲不掉,操心也没有用。
她才解了门锁,一见客厅灯亮着,眼前看到的原比她预想的还要震撼。
「呃……妈……」居然是阿岱妈妈,她的声音卡在喉咙,只发出个「ㄇ」的音。戴柔恩脑中闪过该如何称谓着对方;之前以为自己是顾承岱的假老婆,所以曾经喊她一声「妈妈」,可是现在柔柔得知与阿岱确有法律上婚姻的效力,心理是没准备有朝还会再遇见阿岱妈妈,这会儿心乱如麻,比起看见阿岱爸爸更叫她不知所措。
阿岱妈妈雍容贵气的脸庞依旧不带任何表情,她稳稳地坐在布沙发上,轻轻转头看了眼柔柔,就说声:「坐。」
戴柔恩急忙踢掉脚上的鞋子,匆匆地奔到沙发的单人座坐下。她心里头想着阿岱妈妈的气势比起阿岱爸爸更适合做黑道老大,只是她之前看阿岱妈妈都是在牌桌边,那种场合隐藏了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吞吞口水才出声。「抱歉,我不知道您在这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柔柔的问题,只是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表情说不上是好是坏,戴柔恩被看得心里是七上八下,她没怕过什么人,只是阿岱妈妈就是令她望了生畏。
终于阿岱妈妈开了口。「我生平接触过很多的人,还没见过像妳这样的。」
这句话让柔柔更摸不着头绪,究竟是褒还是贬,不过她内心是倾向阿岱妈妈不可能会赞扬她的,果然接下来的话应证她的想法。
「说有多普通就有多普通,长的也不漂亮,出身也不高……」
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反驳阿岱妈妈,但是她忍不住就是脱口而出。「其实我也有很多过人的长处……」
不过阿岱妈妈打断了戴柔恩的话,「不过倒是挺像年轻时候的我。」说完,嘴角竟勾勒着浅浅的微笑。
怎么可能,戴柔恩掐指算来,自己没一点跟阿岱妈妈相像,尤其阿岱妈妈还是个超级美女,年轻更不用说……除非她去整容过,但是阿岱的俊脸是遗传到妈妈的,还是俩母子一同去整容的呢?
柔柔一时的天马行空被阿岱妈妈拉了回来。
「其实我们都是普通的女人罢了。」
咦?戴柔恩瞪大了眼,专心听着阿岱妈妈说下去。
「阿岱的老爸无论是身份地位,或者是那豪爽的个性,时常都有女人暗地里对他送上门,有些真的是避也避不了;我年轻时也因为如此,所以打算要离开他。」
戴柔恩掩不住脸上惊诧之情,脑海穿插了无数戏剧性情节,可还是耐心地听阿岱妈妈说下去。
「我也不是老派女性,也没有以夫为天,犯不着为了一个男人无尊严的容忍,可是当我出走的那一天,他……」
这时她口气慢了下来,似乎也是打算卖个关子,让戴柔恩好生心急,阿岱爸爸是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来挽留住他的妻子。
只见阿岱妈妈缓缓伸出右手,无名指上的斗大钻戒之前就见过的,有名的鸽子蛋怎不显眼。
「他没有留我,只给了我这颗钻戒,然后对我说,他的心中只有我,如果我要走,就一同把他的心带走。」
哇哩咧~~戴柔恩此刻的表情定是冒三条线出来,眼中的蔑视也藏不住,但阿岱妈妈不怒反笑。
「妳以为我是为了钻戒留下来?我大可以把钻戒带走,而且他当时也是将所有的财产全都给我。我之所以留下来的原因是为了要看清楚,他的心中是不是只有我。用说的很简单,他怎么做才是重点;人犯了错,道歉很简单,有没有改过才是重点。」
「妈……」戴柔恩有些无言。她仿佛有点理解阿岱妈妈讲的话,可是又还有解不开的结。只是抿着嘴,在边上思索着。
「阿岱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他犯了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们顾家对不起妳,也没脸留妳,该妳的就是妳的。」阿岱妈妈这时从名牌包里抽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推向戴柔恩。
戴柔恩没有去看支票上的金额,因为阿岱妈妈的作为太叫她意外。刚开始,她以为会被责备,后来她以为会被挽留,可是现在像是拿钱叫她走人。
「阿岱这周末就要去日本,说是去了就不打算回来,我担心他这些事没处理好,所以就替他过来张罗了,如果妳觉得这些钱不够,就直接跟我说,我不会啰唆的。」阿岱妈妈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准备要离开。
柔柔还是坐在椅子,无措地看着那张支票,对数字精算的她,一眼可以看出那张支票写了五千万,可是她心中没有半点喜悦。
阿岱妈妈也随性,自己走到了门口,又站住没回过头,只轻声带了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当门开了又关上,戴柔恩瘫软在椅子上。
阿岱妈妈,妳真是想不到的深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