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馆水榭柳影清波,叶未言身姿婀娜的走上流水曲桥,停顿了一会儿,待漓妃跟上,一齐向立在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池塘里,金红色锦鲤在池塘中拥挤着抢占好位置,两人并排坐着,一点一点的往水里撒鱼食。
漓妃并不专心,偏头看向叶未言,渐渐发起呆来,她拥有南坞姑娘的样貌特点,总是干干净净的,精致小巧的五官,眉毛恰到好处的弯曲着,两片薄薄的唇片自然翘起优美的弧度。从出来到现在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也许喂鱼是唯一一件有趣的事,因她两道柳眉泛起了柔柔的涟漪,眼睛弯弯的,内含温柔之意。
微风拂过,暗香扑鼻,似有若无,萦绕在二人之中。
“漓妃?”叶未言投完手里鱼食,转眸见到她在看着自己发呆,心里一突“哀家好看?”
漓妃自知失礼,忙偏过脸假装认真的喂鱼。
“唉…”叶未言放眼扫过诺大的御花园“真冷清!”宫里就她们两个女人,且漓妃生性少言寡语,她连说话的都没有,突然有点想给纪执恒多纳几个后妃,看她们斗嘴争宠。
此时,躲在树丛后面窥探她们的纪执恒打了一个喷嚏,听怀珃宫的宫人说太后在御花园散心他就屁颠屁颠的跑来了,发现漓妃也在时根本没胆子过去,只能藏身至此。几位端着茶点路过的宫女太监见到他时正屈膝准备行礼,被他摆摆手打发。
白烟自玉杯中袅袅升起,漓妃看着渐渐消散的烟气,再次发起呆来。
叶未言端起茶杯吹了吹,担心烫嘴不敢直接喝,在寂静尴尬的气氛中正想开口说话呢,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清秀面容,错愕站起。她的动静太大,把正在走神的漓妃拉了回来。
只见叶未言盯着一个端茶点的小太监,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小浅?”
小太监的身体反应比脑子还快,‘嘭’的一声跪下直磕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不对不对,叶未言头痛地捂额,长得像也绝对不是唐墨浅,感觉完全不同。随即她伸手做出虚扶状,制止他磕破头的行为,问“告诉哀家,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擡袖往额头上一擦,满脸的血,怯怯答道“奴…奴才缜乐。”
叶未言意还以为他会叫什么福什么喜之类的,感到有些意外,又道“缜乐,往后你待在哀家身边可好?”她身边没有一个能信得过的人,正好他出现了。
缜乐自然求之不得,欣喜又忘形的擡眸,正好与叶未言清亮的眼相撞,赶紧又磕了一个响头“奴才遵命!”
旁边见证一切的漓妃轻啜一口茶水,待苦意在喉咙间散开甜味泛起后,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日之后,叶未言做了一件事,便是把宫里长得好看的太监全都安置在自己的怀珃殿中,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或清秀或可爱的小太监,可谓养眼。至于原本的贴身宫女绿意与盎然,叶未言是再也不想见到的,她们在她身边就是来自南坞的两座移动监视器,更别说起的名字,绿意盎然,难道不是某种暗示?
夜幕降临,叶未言躺在床上,发现肚子里有虫子的不快渐消,也许是缜乐的出现,让她有种唐墨浅一直陪在身边的错觉。
“母后…”昏昏欲睡之际,耳朵被吹了一口凉气,叶未言惊的睁眼,对上漓妃的大眼睛。
叶未言下意识抓住微敞开的领口坐起来“大半夜的你想干嘛?”不知道为何她有点害怕漓妃,尤其是她看自己那眼神,特奇怪。
“母后,是儿臣。”漓妃再次开口时,声音十分熟悉,叶未言仔细打量过后,伸手过去捏住她的脸颊,预料之中没有皮肤的软嫩,只有诡异的粉质感。
此时对方也不怕暴露,当着叶未言的面拔掉伪装的人皮面具,瞬间变换出纪执恒那张天真无邪的可爱脸蛋。
叶未言无语的扒扒头发,随后想起剧情里‘女主’确实有易容这个的技能。
话说,易容术是南坞最能打的一项技能了,在这个世代的知名度与21世纪的棒子整容术、霓虹化妆术、华夏美图术齐平,至于纪执恒这个大越皇帝是怎么学得南坞的技能一事,还有待查究。
一阵阴风吹来,破落的门窗吱呀吱呀晃着……
叶未言抖了抖身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摩擦着手臂,警惕的看着四周,这冷宫不知死过多少妃子,载过多少冤魂,怪吓人的,大半夜到冷宫来她是第一次,坐在庭院吃烤乳鸽更是前所未有。只因纪执恒问了一句‘饿不饿’加之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烤肉味,她一时没经受住诱惑就跟着过来了,现在有点后悔,可又完全不敢一个人回宫。
随后,纪执恒将已经烤得喷香的乳鸽递到她面前,得意绽出两颗浅浅的酒窝“母后先尝。”
“好孩子,知道孝顺老人家。”叶未言夸赞的朝他一笑,接过烤乳鸽扒出小小的腿部往嘴里放去。在他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嚼了几下,皱眉评价“涂点蜂蜜可能会更好吃,做成类似于蜜汁烤鸡那种的,有梅子酱也行。”说完不禁擡头望天感叹,唉…他在哪呢?
“蜂蜜?”纪执恒仔细想了想,随后受教的点点头“儿臣记住了。”
叶未言恍恍惚惚又咬了一口鸽腿肉“有点柴,不像乳鸽啊?”
纪执恒笑得尴尬“确实不是乳鸽,是母后宫里的信鸽。”
“我宫里什么时候养信鸽了?”叶未言不知不觉间解决了大半,然后剩下的递给他。
纪执恒接过,直接上嘴啃,含着东西口齿不清道“儿臣唔知,反正没见着信,且它看起来很好次。”
叶未言摇头“服了你了。”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居然觉得信鸽好吃。
随后纪执恒不知从何处拎出一壶酒,朝她的方向递了递,叶未言抿嘴摇头,酒喝多了可能会变物种,所以她除了应酬绝不会去碰。
纪执恒自然不劝,对着壶嘴咕噜就是一口,爽快得不太像平时的他。
夜越来越深,亦越渐阴冷,叶未言收回烤火的小手站起来“既然吃完了,我们各回各宫。”
不想,被纪执恒油汪汪的手抓住手腕,擡眸醉眼朦胧的看着她“母后可知我大越将亡?”
这是试探她?叶未言抽了抽手,觉得沉默最好。随后纪执恒硬是把她拉下坐好“可否陪我谈谈心?”
叶未言只好接着话头问道“你一小孩子能有什么心事?”
纪执恒打了一个酒嗝后道“我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