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笔,看着笔记本上渐渐完备的实验方案,慕莘活动了一下久坐酸痛的肩膀,视线侧移,触及放在高高一摞书上的照片。
伸出手拿起照片,慕莘静静看着照片上的一对男女,神情蓦然变软,双眸微微弯起溢出一抹笑意。
已经四天没有回他消息,甚至害怕无意中遇见,已经很少出去。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几乎整整要了她一夜,而自己也仿佛变了一个人,淫荡至极的在男人身下求欢,和一个不知身份不知姓名不知长相的男人做爱。
最终体力尽失的晕厥过去,待醒来时天已大亮,晚间那带着热气的轻喘仿佛还在耳边。
男人早已离去,满床凌乱,地上是几个随意丢弃的装满白色浊液的安全套,她像一个病态的人一样干咽下避孕药。
轻轻将照片放回原位,慕莘看向窗外,春光明媚,照耀着这座冰冷的城市,仿佛也显得暖意。
今天已经是二十八日,五楼更显得空荡,不仅花淇每夜晃荡在一楼,连带着宋妍最近也常常不知踪影。
轻叹一口气,慕莘视线落在一旁堆积起来的书籍上。
她的金主自那日来过一次后便再也没有碰到,不要说有没有资格让那个人再包养自己一个月,怕是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大概下个月真的要搬入大通铺去了吧。
静默片刻,慕莘终究拿起包走了出去。
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照射在照片上,仿佛为那对精致的男女蒙上一层光晕。
街头依旧热闹非凡。
慕莘有些愣愣地游荡在人行道上,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该走向哪里,不知要做什幺,以前的目标无法实现,现在的生活也不想继续。
阳光晕射在玻璃上折射一抹光芒,
映入茫然的眼中,慕莘就这样怔怔的站立在左岸书屋前,不知多久,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小姐,不进去看看吗?”
轻柔的话语似春日的温柔又带着秋日的慵懒,夹杂着一丝浅淡笑意。
慕莘转过身,有些恍然的看着眼前逆着光线站立的修长身影。
男人有着细致俊逸的五官,仿若极细腻的笔触勾画而成的工笔画。
没有生硬的转折和棱角,清雅绝伦。
又像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画,浓墨和留白便绘制出一副绝世古迹。温润的凤眼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墨染的深处却是淡然一片,让人心有不甘的想要留下痕迹。
三十多年来沉稳的心跳忽然乱了节奏,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渐渐远去,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慕莘想,她那篇从神经学角度驳一见钟情的论文,真的是大错特错。
甚至有一瞬间,她认为,自己穿过时空,逆流时光而来,便是为了遇见他。
可惜...
突然的心动夹杂着悲哀,温和的光线变得有些刺眼,甚至让慕莘的视线有些模糊。
带着丝飞蛾扑火的希望,夹杂着物是人非的绝望,慕莘终究笑弯了眼,勾起一抹浅笑,轻声道:“好。”
书屋间满溢着咖啡的浓香,翻动纸页的细微声音中时不时传来一些低声的交谈。
巴黎风情的装修充满时尚感,高低精修的书架上是各类书籍,周遭大气设计感十足的装饰,使得这里与其说是书屋不如说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慕莘一时间有些赞叹的张开嘴,转过视线却撞入男人似笑非笑的墨眸,顿时脸颊燥热,带着丝慌乱的走入书架间。
不同于一般书屋内满是杂书小说,这里多是一些专业类书籍,设计类书籍文学类书籍科研类书籍倒是比比皆是。
慕莘双眸间溢出惊喜的光,如若不是身份不同,她真的很希望可以与这间书屋的主人结识。
心满意足的捧着几本书,慕莘寻找着座位,却发现这间书屋虽然安静却有很多读者。
只有...那个男人,一个人坐在窗边。
看着男人身旁的空位,一惯来对情爱淡然的内心蓦然生出一丝渴望。
下定决心,慕莘向窗边走去,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
站在桌子旁,看着男人半边隐在光线中的俊逸侧脸,慕莘咬咬牙,鼓起勇气。
“你好,我...我可以坐这边吗?”因为紧张居然有些结巴,慕莘顿时难堪的垂下头。
书屋间也因这处的场景诡异的更加安静,男人闻声擡起头,视线拂过如珍宝一般被女孩抱在怀中的晦涩难懂书籍,落到女孩不知为何微红的精致小脸。
淡粉几近白色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季南方轻轻点头:“可以,请随意。”
四周的几抹视线瞬间变了变,慕莘心中满是喜悦,并没有注意,低低应了声便坐在男人对面。
低头看向摊开放在桌子上的书,视线却总是不受控制的上移飘忽到垂首认真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身简单轻便的装扮,低调的高级灰却让他显得时尚随性。
书桌上是一本法语书籍,书页上的配图可以大致猜出是一本设计书籍。
因为低头看书的缘故,男人细碎的刘海发丝垂落,微微遮住那双淡漠的凤眸。
似乎是看向男人的目光太过明显,男人忽然擡起头,慕莘来不及掩饰,直直撞进那双墨黑的凤眸中。
慌乱的垂下头看向手中的书籍,慕莘感觉自己那三十年的淡定都不过是幻影。
见女孩偷看被捉住时羞赧的模样,季南方弯起眼眸,狭长的眼角轻佻,眼底也染上了一抹笑意。
他记得这个女孩,那只小棕熊。只不过,却是没有想到...
视线下移至女孩手中的书,季南方噙着一抹笑意,低头认真看向自己的书。
对之前科研课题的热爱让慕莘渐渐静下心来,坐在那个细致阅读的男人对面,更是比以前多了一抹安心和惬意。
暖日透过玻璃照射在两人身侧,为两人笼上一抹柔光。
路虎平稳的行驶在街道上,唐然毫无形象的歪躺在宽敞的后座上,面色沉郁的滑动着手机。
江湛咬着一根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伸向一旁摸索着打火机。
视线忽然触及一旁,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湛蓝的星眸微眯。
“那不是季南方幺?”
唐然闻言并无所谓,随意的扫过透明玻璃,在触及某人时桃花眸忽然睁大,眼底阴沉浓郁,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用力,坚硬的机身甚至有些微微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