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很烈,杜若站在连绵一片的大军帐篷前,被烈日的光芒刺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她有些紧张,白皙的手指攥紧了药箱的带子,在她简单的青袍上蔓延出一道道细密的褶子,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在前面带路的张大娘似乎疑惑她为什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提醒她道:“杜娘子,快些走吧,我带你进去,家里还有小儿等着吃饭呢。”旋即,她似乎又意识到这样称呼似有不妥,看了看周围只零零散散有几人路过,并没有人注意这边,她便笑笑改了口。
“该叫杜医官了。”
杜若抿了抿唇腼腆的笑了笑没有答话,跟着她在帐篷间七拐八绕了好几圈,到了一座简朴面积却颇大的帐篷前,门帘没关,几许药香弥漫了出来。
张大娘对着门里面唤道:“铁牛!”
立面立刻有个声音应道:“诶!来了!”
旋即一个十七八岁,面庞有些黝黑的少年跑了出来,他见到张大娘,先是惊喜的唤了一声母亲,又看向站在张大娘身后有些局促的杜若,笑了笑问道:“这就是杜医官吧。”
“可不是吗,杜娘……杜医官初来乍到,你多照顾着些她,”随即又看向杜若,笑道:“这是我大儿子铁牛,你要是有什幺不懂的就问他。”
杜若微笑答道:“让大娘多费心了。”
张大娘又和儿子寒暄了几句,又塞了一包衣物并许多吃食在儿子怀里,这才匆匆离去了。
杜若看着张大娘离去的背影,回过头才发现铁牛在看她,她对铁牛笑了笑,铁牛望着她,脸有些红,结结巴巴的问道:“杜……杜医官是女子吗?”
杜若愣了愣,为了方便,她身上穿着简单的青色短襦,胸也用布条缠住,她虽也没打算以男装欺骗别人,不过这样一对眼就被看出,还是让她感觉有些挫败。
其实这也不怪杜若,她生的精致,一双含水杏眸,琼鼻挺翘,秀唇饱满,实打实的一名清秀佳人,即使穿上男装,也因为线条过于柔和,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是男是女。
杜若没有忸怩,大方的回答道:“正是,女装在营中多有不便,此事,还请铁大哥不要告诉他人。”
铁牛刚才没有仔细看她,现在被她容貌所惊艳,又忆起自家娘亲托付,忙不迭的说道:“这是自然,以后若杜医官有何麻烦之处,也可尽管来寻我,能力所及,一定相帮。”
杜若微笑应是。
之后铁牛带着她大致熟悉了军营,一边走,杜若看着周围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帐篷和摆设,回想起这几个月以来的经历,心中说不出是什幺滋味。
杜若是个孤女,父母早亡。她从六岁起便跟着师父学医,如今十年过去,师父大半艺术皆倾囊于她,师父临死前将药庐给她继承,她原本想靠着医术,即便不能大富大贵,养活自己也是毫无问题,没想到十几年没有音讯的舅父家竟然在此时找上她,口口声声要代替父母养育她,又拿出一纸婚书,声称早已为她定下了城西的候家小少爷,让她回舅家去待嫁,过几月便可完婚。
本朝婚姻之事,大都由父母长辈决定,杜若的婚姻权就这样无奈的掌握在了舅父家中,她偷偷打听,那侯家少爷整日不学无术,年纪轻轻后院便有了八房美妾,养在外面的外室更是不知凡几。这样的人,她定是不肯嫁的。
张大娘的丈夫在山上砍柴时不慎将腿摔伤,若不是杜若施救,可能后半生都要做个瘸子了,是以张大娘一家都对杜若十分感激,听杜若说起此事,张大娘提起自己有个在营中做事的儿子,曾说过军中缺一名军医,遍寻不着合适人选,大军一月后便要开拔,不如跟着大军走,有个正经名头,自然这婚事就能囫囵过去。
杜若一想,目前只有这个方法最是妥帖,不由十分感激张大娘。今日便是舅父来接她的日子,她一早收拾好东西,在舅父舅母来之前,偷偷跟着张大娘走了。
走了一圈,铁牛掀开一间不起眼的小帐篷的门帘,有些不好意思对她说道:“杜医官以后便住这里吧,只是营中简陋,大家都是几人一同睡的,少不得要委屈你了。”说完有些尴尬又有些懊恼,他不知道杜医官是女子,对于女子来说,和几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又岂止是委屈。
“无妨,我不介意的。”
铁牛听着她如水的温柔嗓音心中一荡,随即补充道:“我给杜医官加一道帘子吧。”
杜若心中感激,朝铁牛一礼道:“如此,便麻烦铁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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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脑洞_(:з)∠)_好喜欢这样的cp鸭,只好自割腿肉了,之前的脑洞很抱歉坑了……这个尽量不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