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深深的看了眼左青,转过身去,提气飞身,几个跳跃间,便消失在屋脊中。
片刻后,左家庄核心祖宅近在眼前。
人还没到,便听到家主的声音,遥遥传来。
“事情怎幺样了?”
老者脚尖轻点,轻飘飘的落在青色地砖上。
一阵风刮过,秋天的落叶簌簌而下。
人族被妖族,苦苦相逼,广袤陆地,堪堪占据三分之一。
并且是靠近北边,极寒之地。
所以秋天来得格外早。
老二长身而立,背脊微微弯曲,说不出的萧索。
他盯着窗户后的身影,淡淡道:“大哥,事情成了。”
话音未落,家主轻轻颔首,昂头长叹一声。
想来是为家族的未来烦忧。
老二定定的站在那儿,思忖片刻道:“大哥,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吗?”
虽说是旁支骨血,可毕竟是左家人,就算左青和左言,是外戚,可其母终归是一奶同胞,两个孩子在眼前长大。
多少都有感情。
家主沉吟片刻,声音低哑:“你说还有何法?”
他们左家人单力孤,只有区区一个筑基,而周家在仙门有虚丹坐镇,所谓狐假虎威,这些年来,气焰嚣张。
霸占了附近一处贫瘠灵脉。
自给自足,发展宗亲势力的同时,也会刻意招揽外姓子弟。
只要你有才干,有势力,到一定程度,便会赐予周姓,与本家子女通婚,变成彻头彻尾的周家人。
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一时间势力猛增。
他们左家,无财无势,招惹不起。
“要不,多进贡些灵石,灵材。”老二硬着头皮提议。
后面的话,说得轻不可闻。
他作为左家的智囊,监管着赏罚。
家族有多少家底,最清楚不过,勉强供应几个后辈子弟修炼而已。
真要拿出灵石,恐怕会被掏空,到时候,无米之炊,才真真是走上绝路。
家主从屋内走出,眨眼功夫,来到老二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何必为难自己,宽宽心。”
话音落定,继续道:“这事没有商量余地,你我都知道。”
接着,他收手,迈开大步,走到院落中央的古树前站定,昂头望向繁茂的枝杈说道:“左言还在老三那,明日你将他接回来,让兄弟俩好生团聚。”
老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显然不愿接话。
家主自顾自的又道:“是时候为权儿打点一二了。”
左权他的长子,炼体五层修为,习得左家拳,从小被其精心栽培,是否能鱼跃龙门,就看这一遭。
老二身形微僵,看向其的目光,越发的含羞带愤。
别看大哥,平日以正人君子自居,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满肚子龌龊,那厢将人送入火坑,这厢急着给儿子谋求前程。
这就是所谓得道人士?!
“咳咳,嗬嗬……”老者突然想笑,可强风刮进嘴里,止不住的咳嗦,他的脊背越发的弯曲。
良久,院内终于恢复宁静。
擡袖擦了擦眼角的水渍,院落中只剩他一人,其站在那儿,朝前深深一拜。
眼神黯淡不光,轻声道:“是。”
翌日,天刚放亮,院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
走进来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他倒背着手,悠哉哉的踱步到哥哥窗前,指头点着舌尖,微微润湿,随即往前一捅。
薄薄的窗户纸,登时戳出个窟窿。
还没等其将眼睛凑近,便觉到一股劲风袭来。
他眼疾手快,迅速闪身,堪堪躲过一枚石子。
“哥,你怎幺,怎幺用暗器。”
说着,小子擡腿迈进屋内。
室内的光线黯淡,可对于兄弟二人来讲,没有丝毫影响。
进入炼体三层后,视力有所加强,就算在夜晚,也能勉强看清东西,何况天边泛白,真真儿和青天白日没区别。
左青盘坐在榻上,轻轻撩起眼皮。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回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鬼鬼祟祟成何体统?!”说着气沉丹田收功。
话虽说的不客气,可目光柔和。
眼珠子黏在弟弟身上,上一刻还语带苛责,下一刻,嘴边开出朵花。
左青从榻上下来,摸着弟弟的头发,仔细审视。
“什幺叫鬼鬼祟祟,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偷懒。”小子眨眨眼,满脸狡黠。
他身量比少年矮半头,却人心鬼大。
端着眉目,一副老成模样。
左青噗嗤笑出声来,眼角眉梢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弟弟还想皮两句,却是舌头打结。
“你少没大没小,我是你哥,用不着你督促,如今也是炼体三层修为。”说着,眉眼活泛,很是得意。
左言吞了吞口水。
想说什幺,却咽回去。
“那你也比不得我。”他很是心高气傲。
锋芒毕露的想要跟所有人一争长短。
“再过两三个月,肯定能突破炼体五层,到时候……”说着,目光深幽的望向屋顶。
似乎看到广阔美好的东西,满腹豪气壮志。
左青对于他的自负,向来没辙,都说了许多次,他们寄人篱下,为人要低调,可弟弟就是不听。
他连连摇头,不想听其大放厥词。
“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左言却是摇头。
想来是吃过饭,才回来的,正在此时,外面有了响动,男仆恭恭敬敬的快步行来,他额头还有细汗。
显然走得急。
“何事?”
少年收敛神色,脸上无甚表情。
“少爷,二老爷请您过去。”
左青微愣,心想着,前几天才送了洗髓丹,今日又来叫人?!
二叔伯,总管左家大小事务,平日里很忙,间或还得修炼,所以十天半个月能派人过问一次自己的生活起居和修炼进度,便是不错。
这回似乎,关切的过于仔细。
尽管心理狐疑,可也不敢怠慢,回头温声叮嘱弟弟,等他回来,切莫四处乱跑。
跟着整了整玉冠,迈开大步踱出门去。
PS:没改错,稍后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