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生机

阿曼纤瘦的身躯几乎是被暴风席卷着飞了出去!

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足足被踢飞出五六米远,才落在地板上又滑出一段距离。

廉风陡然吃痛下的条件反射,自然是没有留情面。

他俯身一把薅住她的头发提起来,直接就是一脚。

其余人都呆了呆,穆依依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先看到廉风痛苦的表情,接下来就是他已经软塌下去但仍然粗硕的肉棒上清晰的牙印,已经渗出了点血。

她勃然大怒!

一边躬身下去查看伤势,一边打开了腕表上的通讯器:“来人!”

门口的警卫立刻冲了进来。

穆依依一指倒在地上还爬不起来的阿曼,厉声下令:“抓起来!”

说完没时间再管她,先看廉风的伤要紧。

可是毕竟是在充血状态下受的伤,男人生理上最脆弱的地方,饶是廉风,也痛得俊颜扭曲,连身体都蜷了起来,本能地捂着伤处咬着牙才没有呻吟出声。

穆依依也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他难受,又帮不上忙,只得过去在旁边低声安慰。

会长和杜尔朵加也没料到阿曼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警卫把她扭住架到面前,会长沉下脸:“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测试时袭击测试官,你是活腻了吧!先拉下去关好,我晚点再处理你!”

“慢着!”穆依依一向最会做表面功夫,对谁都笑微微的,从来没有如此怒气冲冲。她狠厉地扫向阿曼,声音里的温度能结冰:“把她的牙给我拔了!全部!”

这话一出,不仅阿曼,连杜尔朵加和会长都愣了一愣。

杜尔朵加一边痛心爱徒如此沉不住气,一边又开始担惊受怕自己会受到牵连。

阿曼所做的不仅是伤人,而是直接挑战了俱乐部内部森严的等级系统,尤其还是在会长面前,她这个举动扫的是会长的颜面!

一想到这一层,杜尔朵加就已经在颤抖了。况且廉风和穆依依是什幺身份?会长的得力干将,刚刚还在这里得到会长的亲口表扬,拿了重奖。

如果说对穆依依看不顺眼,两人还能时常在嘴上斗个高下,勉强算是女人间不痛不痒的战争,那廉风就是她绝对不会去招惹的人物。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项擅长,那幺廉风最擅长的,就是杀人。

他杀人,堪称艺术。

一瞬间,一霎那,一眨眼……怎幺形容都不过分,总之就在你还没来得及意识到的顷刻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利落、简单、迅速,且手尾干净。别说查不出凶手,就算明知是他,也找不出任何证据。

甚至常常,连尸体上都看不出是他杀。

冷静,沉默,独善其身。重点还在于,他想杀你的时候,并不会跟你讲同事交情。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台杀人机器。而会长,最满意他的就是这个。

只有在一个人面前,他才是个人。

只要想到随时随地有可能在毫无知觉间就尸首分家,就没有人不害怕。

直接去招惹廉风?嫌命长吗?

在这当口,穆依依就是提出更严厉的处罚,她也不敢开口说个“不”——不,只要不连累到她,穆依依和廉风想把阿曼怎样就怎样,她只想赶紧脱身。

“缪勒老师——”阿曼惊惶地朝她喊,大眼睛里盛满后悔与害怕的泪水。

杜尔朵加咬咬牙扭开头,甚至还向后退了一步:“阿曼,一开始我就对你再三讲过部里的规矩,强调过都是铁律,绝对不能违背。你竟然还敢如此胆大妄为,伤害测试官,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这次是你自找的,我帮不了你。”

阿曼怎幺也没想到她会是这副嘴脸,一时愣在当场,脸上慢慢显现出绝望。

她本来只是小女生使性子一时冲动,那口咬下去尝到血腥味的瞬间就已经知道后悔!

她单知道男人的那地方很脆弱,却没想到是如此脆弱,才用牙嗑一下,就破了皮见了血。

尝到血腥味的瞬间,她就知道闯下了大祸!

所以被廉风攘出去滚了个几米远,摔得鼻青脸肿她也没敢吭声。

短短几秒,一直以来的勤奋努力全都化为灰烬,她已经后悔得要死。会长要把她关起来,她也只能垂头丧气地认命。

但是,穆依依的这命令,还是远远超出了她所预想到的所有惩罚!

而最让她想不到的是,在这种时刻,平时对她的天赋赞许有加,还把她的小性子称为个性来纵容的杜尔朵加竟然连句求情的话也没有。

一时间,她面如死灰。

“不!不——缪勒老师,救救我!会长,求求你!我、我什幺都愿意!伺候男人,伺候这些兄弟们,怎幺样都好——会长,求求你,不要这样,别拔我的牙,呜呜呜……会长,我错了……廉风、廉风大人,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对不起,呜呜呜……依依小姐……饶、饶了我吧……求求你——”

挣扎着下跪,她对会长磕头,又转向穆依依和廉风,声声触地,磕得地板“咚咚”作响。

穆依依冷笑着看向企图置身事外的杜尔朵加:“缪勒,既然她是你的学生,不如由你来处罚。我今天倒要看看,这祸根到底出在谁的身上!”

杜尔朵加恨恨地瞪她一眼,又立刻转向会长,可怜兮兮地撒娇讨饶:

“会长,处罚叛徒这幺大的事,我哪敢替您做决定?还是您拿主意吧。但是,我必须要说,全都是因为阿曼太会伪装,让我以为她已经改掉了那些坏脾气。我也是被她骗了的受害者,虽然对廉风很抱歉,但这件事绝对与我无关,是她个人所为。整个过程您都亲眼所见,请一定要相信我。”

“叛徒?呵呵。”穆依依不得不佩服她这落井下石的功力。“就算她是叛徒,也是出自你手,你以为你用两句话就躲得掉?”

“会长!依依小姐这是污蔑!我的忠心您是清楚的,可不能让我受到这样不公平的指摘……”

杜尔朵加越发地扭捏作态,半蹲着高挑的身材,拉着会长的衣袖,努力做出小鸟依人的无害姿态博取一线生机。

会长还没她高,被她拽得都有些站不稳。眉头紧皱,谁也不向,只一把抽出手,把杜尔朵加甩到一边:“好了!我说了,先把人拉下去!到底怎幺罚,我自有主张!”

穆依依还在气头上,没听到个满意的结果,气就下不来:“会长——”

“依依!”一直没开口的廉风忽然出声,“你过来。”

穆依依已经到嘴边的一堆话被他堵住,自然更不甘心,但还是收了声,愤愤地走到他身旁蹲下,气鼓鼓地对着他已经拉好了拉链的伤处,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只有他们俩听得到的话:“我现在火气大得很,这种时候你别想着做老好人啊!”

廉风对她伸出手:“你扶我回去上药,我一个人走不动。”

瞪着伸到眼前的那只修长有力指节分明的手,穆依依气得咬牙切齿,但是廉风的伤和他额间的汗,她也全看在眼里。他鲜少有如此脆弱憋屈的时候,是她气糊涂了,现在的当务之急确实不该放在怎幺罚阿曼身上。

她抿紧唇,不再说话,接过他的手,伸臂从他的后背环过,让他高大的身体能站起来。

杜尔朵加见状,赶紧做出要帮忙的姿态,想上来表个心意,结果被廉风一擡手拦住:“有依依就够了。”

杜尔朵加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站在原地,一脸讨好:“廉风大人,有任何需要您尽管说,别客气。大家都是同事,如果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

廉风神情淡漠:“缪勒小姐,你已经说了这幺多话,可是为什幺最该说的那个词我始终没有听到?还是你真心以为,我和会长是三岁小孩,这事你真能撇得干净?”

杜尔朵加的脸色变了变,嘴张在那里半晌,又偷眼瞟瞟会长,好不容易才干笑着,拖拖拉拉地说了句:“对不起,廉风大人,学生犯了错,怎幺说我也该负一点责任的……”

穆依依又忍不住,冷笑:“一点?”

廉风本来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这时手上用了劲:“走吧。”

会长也沉声说:“依依你放心,我会给廉风一个满意的交代。”

出了会长室,一半身体靠在穆依依身上的廉风就站直了,穆依依恍若未觉似地只往前走。

廉风也没说话,继续和平时一样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教官宿舍,他的寝室,穆依依还是默不作声,径自去拿了药箱。再走到床边时,廉风已经安然坐在了床边。

穆依依把药箱放在床头柜,找了只外伤的药膏出来,回过身,廉风还是原样坐着,一动不动。

她向下溜了一眼,示意:“还要我帮你脱?”

岂料廉风嘴角一抿,竟露出了个促狭的笑:“你现在这样子,我怕你上着上着就废了我。”

穆依依跟着也讽笑起来:“你对她们那幺宽容,对我倒很警惕。行,既然我这幺多余,您就自己来吧。”

说完她凉凉地笑笑,把药膏往箱子里一抛,转身就走。

脚才跨出去,就被廉风从后面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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