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八,是个出嫁的好日子。
沈府的人早早便准备着接新娘子,敲锣打鼓地好不热闹。
盛漾醒来便被嬷嬷们一阵打扮,直到沉甸甸的发冠戴在头上,她才有些恍然,自己真的要嫁人了。
若是前几日她还欢喜非常,可今天心情怎幺也高兴不起来,兄长他是生气了吗,所以不来见自己,连她大婚的日子都不出现了。
她垂下眼睫,眼底一片黯淡。
盖上盖头,人便被送上了花轿,喜轿从尚书府的正门擡出,直直向着国公府去。
落轿拜堂行礼,折腾忙活了一天,盛漾终于被送进了喜房。
沈府外厅,消失了几天的盛长庭终于出现在宴席上,来来往往的宾客正肆意巴结着这个少年将军。
盛长庭浅浅回应着,唇角的笑意都淡的若有似无。他看向那个正喝着喜酒的新郎官沈夜白,想到即将会发生的事,眼角眉梢终于明艳了几分。
漾漾只会是他的!
盛漾扭了扭酸痛的脖颈,头上的凤冠沉甸甸地。但一旁的喜娘盯着,她也不好摘下来,只得吩咐平儿取了些点心填肚。
盖头下能看到的东西不多,她脚下踩着的百鸟朝凤银饰勾丝玉毯,这东西是西域进贡来的,她家也只有一块。
她从前只知道沈老太爷是皇上亲封的护国公,沈夜白如今在礼部任职,倒不知道沈府竟然如此阔绰。
百无聊赖地踢着小腿,就听到房门吱嘎一声开启,盛漾原本放松的心瞬间提紧起来,他来了?
一双大红色的喜靴出现在视线中,紧接着秤杆挑起红盖头的一角——
面前人的五官终于清晰起来,盛漾擡头来人还同她记忆中的一样,星目剑眉,寡言少语,每个线条都冷硬地像是刀刻一般。
心脏放佛停了一拍但下一刻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有些紧张,手足无措地低下头。
喜娘看了打趣道:“新娘子害羞了,新郎官该喝交杯酒了。”说着下人们识趣地离开带上房门。
“嗯。”沉沉的低音撞进人心中,盛漾起身,看着沈夜白倒了两杯酒。
看着人都走了,盛漾这才问道:“沈夜白你还记得我吗?”
小姑娘的声音低低的,沈夜白看着满面羞红的人眼中带笑,他当然记得,正欲回答时房门却被敲了敲。
“爷?二爷那头闹起来了……”
门外沈夜白的侍从洪斌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张口了,信了邪了他说李察那小子怎幺突然要换值,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明他就把上回借的钱要回来。
听着屋外的话男人原本和熙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一双眼阴沉地可怕,嘴中冷冷地吐出两字:“随他。”
洪斌听着冷汗直直地冒出来,上下牙槽打颤道:“二爷在点戒疤了。”
这句像是催命符般,酒杯被重重地落在桌上,几滴酒水洒了出来。盛漾惊了惊就看到沈夜白起身拂袖离去。
盛漾被这一遭弄得有些懵,看着沈夜白出了院门,她上前喊住还未出门的洪斌问道:“怎幺回事?”
得!今天要把两位主子都得罪个透,“府中有些急事要处理,少奶奶莫急,爷很快就会回来的。”
洪斌说着更不敢逗留,一溜烟地出了院子,生怕盛漾再发问,主院的下人早些时候都出去了,此时的院子空荡荡的。
洞房花烛夜,少了新郎官算怎幺回事。
盛漾不懂是怎幺回事,但听到之前洪斌提及二爷,也猜到大概是沈夜白的胞弟沈景白出了事,她才进门又是新妇,这种家事不好掺和,只得坐回房间等着沈夜白再次回来。
半个时辰过去,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盛漾从小在府中被宠惯了,这会等的有些怨了,心中抱怨着这个小叔也太不懂事了。
又等了会,盛漾终于不耐烦了,气鼓鼓地关了门摘了凤冠,脱了外袍。夜有些深,风从窗口吹来让人瑟缩了下,盛漾上前准备关窗。
突然一道黑影从外闪现,她还未来得及出声,一只大掌便捂住了她的嘴,她还没有看清来人,身形高大的男人从背后箍住了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