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非赢不可的赌约

和法术理论研究不断突破,近年来创造出很多新法术乃至于威力巨大的禁咒的元素魔法不同,召唤术至今仍然是一门神秘古老的魔法。召唤仪式能沟通异界魔法生物,并将愿意响应召唤的魔法生物接引到本世界,和召唤师签订契约。作为核心沟通异界的召唤术至今没人能破解其原理。在无数个异界位面中,召唤术的沟通是随机的。影响召唤术目标的因素有很多,至今还没总结出有多少种,时间、地形、天气甚至召唤师的衣着都有可能。但最重要的就是召唤素材。

召唤素材是召唤术使用的一次性消耗品。数量不限、种类不限,任何想得到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召唤阵中。曾经甚至有一名邪恶的召唤师献祭了整座城池,在茫茫血海中召唤出了强大的血狱魔龙。不同的素材对召唤术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但除了少数几种魔法师们和异界签订盟约,固定下来的召唤素材公式,尽管受到素材的影响,召唤术的最终结果仍然是不可预测的。

人们唯一确定的,就是用越珍贵的宝物作为素材,才能召唤出越强大的召唤兽。

用素材公式进行召唤是目前召唤界的主流。不过召唤师有一个古老的传统,第一次召唤仪式使用的素材必须由召唤师自己组合搭配。召唤术是复杂的古代魔法,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准备,一旦过程失控会出现种种难以预测的危险。所以魔法学院对召唤师学徒们也都有严格的限制,必须经过数年学习,通过多次考核才被允许举行第一次召唤仪式。这些梦想成为伟大召唤师的学徒们通常从刚入学就开始准备自己的第一次召唤仪式,上周是最后一次考核,今天上午发下了最终成绩。终于被允许举行召唤仪式,拥有自己的召唤兽的学生们早就等不及要冲回家了。

召唤系在元素魔法大兴的当下属于冷门,人数不多。伽莉抱着书匆匆行过走廊,因为低着头差点在楼梯拐角撞到人,幸好她看到落在地面的影子及时停住脚步。

走廊没有别人,其他学生还在上课,召唤系的其他人早就走了。这三个人是刻意留在这里等她的。

拦住她的是三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为首者。少女阳光般的金色鬈发装饰着洁白的珍珠和与她眼眸同色的蓝宝石,精致的面容流露着无忧无虑、养尊处优所自然带来的骄纵。伽莉的容貌并不差,但放在她面前一比就像个朴素的村姑了。

“磨磨蹭蹭是不敢回去举行召唤仪式了?”少女讽刺地看了面前的伽莉一眼,她的黑发黑眸几乎与楼梯的阴影融为一体,“你考虑清楚了?为了不在全校面前丢脸,不如现在就跪在我脚下求饶。”

伽莉并不想在这节骨眼惹恼她:“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现在就以势压人不正显得你心虚吗,凯尔莎?”她看向被三人挡住的楼梯,用眼神示意那两人让开,“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举行自己的召唤仪式,而不是没教养地在这里纠缠我。”

“你这个卑贱的私生女才是没教养的乡下人!”凯尔莎气得脸色一青,怒火腾腾地瞪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好,明天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能召唤出什幺垃圾玩意来!”

伽莉毫不示弱地回视她:“别忘了你曾在神面前承诺过的,如果输了,就把我母亲的遗物还给我。”

这两个少女面对面站立,金发蓝眸的凯尔莎和黑发黑眸的伽莉,无论容貌气质,还是衣着打扮都相差甚远,除了少数知情者,没有人能猜到她们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妹。虽然父亲只是个小伯爵,在学院扎堆的贵族名门中非常不起眼,但罗德曼伯爵的长女凯尔莎小姐是霍恩魔法学院的一个名人——当然是因为她出众的美貌。被同级的男生们称为“我们春日的玫瑰”。即使家世不出众,追求者们献上的礼物也足以让她穿上华美的衣饰,以及,准备珍稀的召唤素材。

当然没人想到,整天闷不吭声,埋头书本中的伽莉会和她扯上关系,甚至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罗德曼伯爵风流多情,就像很多贵族家庭那样,伯爵夫人假装一无所知。对于贵族们,有几段地下情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风流逸事甚至是值得称道的圈中谈资。然而一旦有了私生子女,问题可就严重了。不管有没有继承权,都会被视为对配偶及其家族的严重挑衅。

伽莉的母亲就是罗德曼伯爵的情妇之一,没想到她居然瞒着伯爵生下了孩子。等到她重病死去,不得已让女儿去找父亲。本来想丢下这个麻烦的伯爵没想到这个女儿居然具有魔法资质,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领回去。伯爵夫人勃然大怒,和丈夫大吵一架,带着女儿回娘家住了几个月。罗德曼伯爵低声下气求了她不知多少次,说了多少好话,才好不容易把人哄回去。

伽莉在伯爵家的身份非常尴尬,她得以继续生活,还获得了进入霍恩魔法学院的机会,但显而易见,其他三个人看她都很不顺眼。

凯尔莎面容扭曲地哼了一声,带着两个朋友率先从另一条走廊走了,仿佛再和这个私生妹妹共处一会儿都是对高贵的她的侮辱。三人走了好一段距离,凯尔莎的怒火仍然没消下去,还是一副气冲冲不想和人说话的样子。

她身旁的格瑞娜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凯尔莎……你是和她打了赌吗?”

凯尔莎语调狰狞地说:“期末的学院比赛上,如果我赢了她,她就退学。如果我输了……就从父亲的藏宝室中把她母亲的东西拿出来给她。”

她另一边的蕾妮闻言难免担心:“万一……的话,伯爵大人生气了怎幺办?”

“首先,我不会输。”凯尔莎皱眉,又满不在乎道,“父亲的藏宝室我去过好几次,不会被发现的。何况那不过是个没用的破戒指罢了,丢了也没人能发现。”

另一边疾走的伽莉心情也不算好。凯尔莎输给她,不过是丢了这个高贵的大小姐的面子,她如果输了,不仅失去得到母亲遗物的难得机会,她的召唤术学习更是可能就此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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