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因为一个女孩而更改了自己的行程,他只是知道,自从听到女孩的电话之后,他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什幺人揪着,一直无法落地。于是他将机票改签,开车往回走,一路上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以至于不小心还闯了个红灯,直到鬼使神差的开到了程萌的寄宿家庭附近,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时,温然这颗悬了一个晚上的心才算是终于落了地。
女孩撅着嘴坐在人行道旁的长椅上,清纯美丽的小脸儿带着迷茫和无奈,五官都快皱成包子了。看到她脚边的行李,温然心中已经明白了一切,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留学生被逼迁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胸口莫名的燃起怒意,直到女孩开心的笑着跳上车,他心里的那股怒意才慢慢散去。
“你一个小姑娘,这幺晚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幺放心让你出来的?”温然的口气有关心,也有着一丝无奈。
“他们早就去世了,所以没什幺放心不伤心的。”程萌眯着眼懒懒的回答。
温然心脏一缩,原来这个开朗的女孩儿,居然有这样的身世,已经消散的胸闷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于是他抱歉的说道:“哦,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
“没事儿的,我爸在我没出生之前就因公殉职了。我妈后来在我满月前也随他去了。所以我对他们两个没什幺印象,也没什幺所谓的伤心事。”程萌没心没肺的说道。
“这幺说,你母亲是殉情了。”温然问道。
“嗯,算是吧!不过我觉得也挺好的。与其离开自己的爱人每天伤心不已,还不如跟着爱人一起去了算了。”
温然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说:“看来。你很有可能遗传了你母亲的偏执。”
“停!”程萌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说道:“不要对我进行心理分析。OK?”
温然淡淡一笑,说道:“OK。”
程萌也是自从给温然当了助手才知道这货居然主修的是心理学,而且还是个心理学界的大咖,据说还精通催眠,以至于好几天程萌看到温然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看都不敢看他。人们就是这样,对于催眠这种带着神秘色彩的学科总是既好奇又惧怕。
后来温然实在看不下去她草木皆兵的模样,于是对她进行了一堂专门的心理学扫盲课程。并保证不会随意对她进行心理分析和催眠,程萌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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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平稳的在一栋高档公寓楼前停下,温然带着程萌来到了位于十六楼的套房前打开了门。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住宅,目测得有近一百平米,三面朝阳。屋里的装修和布置都十分简单,一看就是开放商统一装修的风格。
“哇!你这好大!”程萌赞叹:“你自己住这吗?”
“是的!”温然说着,眼睛却没离开过女孩犹如小麻雀一般快乐的身影。
“这是我父母为我安排的地方,大的一间是我的卧室,小的一间本来是书房,前段时间来了一个朋友一直住着,书房就改成了客房,后来他回国去了,我也一直没空出时间收拾,你正好就住那儿吧。”温然说完就将程萌的行李提进了小的一间。
等到温然帮程萌换好新的寝具,却发现女孩早已经蜷缩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看着女孩疲惫的睡颜以及在梦中依旧皱着的眉头,温然的心里莫名的又泛起一阵心痛,他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抱起,极致轻柔的放在了单人床上,又细心的帮女孩将被子盖好才关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这一晚,温然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不明白自己为什幺会多管闲事,带一个女孩子来自己的住处?随即他自我安慰,自己若是在路上遇到个小猫小狗什幺的也许也会捡回来收留一下,对,就是这样的。
眼前再次浮现那天女孩护在自己身前时纤细的背影,温然的心脏莫名的又一次急速的跳动了起来。抚着自己的胸口,温然墨黑的眼睛里闪出难得一见的困惑,他不理解自己为什幺会对这个叫程萌的女孩会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他主修的是心理学,自然知道人在成年之后会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对异性产生莫名的好奇,若是这种好奇的对象变成了一个固定的人物,很有可能就是单纯的被对方的外貌所吸引,而科学证实,这种吸引一般不会超过4个月。
其实更让温然不明白的是,他似乎自从见到了这个叫程萌的女孩之后,一切都开始脱离他的控制范围。先是没有理由的选了她做助手。然后看到那个被房东赶出来,像一只流浪的小猫一样坐在路边的程萌时,他想都没想就把女孩带回了家,这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事情。似乎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女孩而破例。
对于温然来说,破例就代表着危险,可偏偏这个危险让他不但不想远离,反而更加渴望接近。他起身来到了书桌前,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崭新的Word文档,沉思半晌,在上面敲下文字。
两性心理学观察项目(第226号)
观察目的:观察分析陌生男女是否会在性激素的作用下产生所谓的心动反应。
观察对象:程萌 性别:女 国籍:中国 年龄:19岁 文化程度:大学
辅助观察对象:温然 性别:男 国籍:美国(华裔)年龄:31岁 文化程度:博士
观察时间:4个月
打到这里,温然停顿了一下,将实验时间改为“4个月至1年”。随后他似乎满意的继续写道:“观察步骤:一、制造机会,接近对象,以方便近距离观察。”
打完这行字,温然将文档保存,然后合上笔记本,重新躺到床上,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对,这只是一个观察项目,就如同之前自己进行过无数个观察项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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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成为别人观察对象的程萌,在第二天醒来就看到了温然留在桌子上的租住协议,而程萌的新房东温教授已经一大早就赶飞机飞回中国开他的学术会去了。温然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异,房租和贾梅家相同,温然负责提供一日三餐,但是程萌需要负责房屋的日常清洁。
这对于程萌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虽然说这栋公寓离学校远了些,但是交通十分便利,最关键的是这个街区治安比之前的贾梅家好太多了,对于程萌这个独身在外的异国女孩,这无疑是最具吸引力的了。
于是,程萌就这幺堂而皇之的和温然开始了“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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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碧空如洗,冬日的暖阳照在屋子里,洒下一地柔和的白芒。温然优雅的端坐在实木餐桌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他的黑咖啡,修长白皙的手指正持着当天的芝加哥晨报读的饶有兴致。深蓝色的羊毛背心配着纯白的衬衫透着一股染满了墨香的禁欲味道,水墨画一般的眉眼沁在阳光里显得格外的安静柔和。
突然“砰”的一声,程萌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头长发乱七八糟的扎在脑后,衣服的扣子扣的七扭八歪,嘴里嚷嚷着:“完蛋了!完蛋了!死定了!要迟到了!”说着就要往门外跑。
自从一个月前程萌住进了这间屋子,温然便体会到了什幺叫做鸡飞狗跳。自己熟悉一切的生活规律,在这个女孩面前都被一一打破了。特别是开学之后,几乎每隔几天,他就会看到某人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洗漱,最后叼着一片面包冲出大门。
揉着跳疼的太阳穴,温然心中暗叹,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睛看着报纸,淡淡的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今天是星期六,应该是你的假期才对。”
女孩的动作犹如时间静止一般定在那里。随后,她僵硬的回头,看着温然问道:“星期六?”
“是的!”温然依旧微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报纸。
“吓死我了!”女孩拍着胸口说的,却突然发现自己因为着急而系错了衬衫的扣子,胸口敞开了一大片,赛雪的肌肤,诱人的沟壑全部都大大咧咧的漏在外面。程萌羞得满脸通红,第一反应就是猛地捂住胸口,然后心虚的看向温然,好在对方一直喝着咖啡看着报纸,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的窘态,于是她松了口气转身又冲回了屋子。
听到女孩的房门再一次关上,温然终于将手中的咖啡杯和报纸放下,眼光从报纸上移到女孩紧闭的房门上纯净的眸子里闪过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一抹眷恋。刚才,他明明没有擡头,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的瞄到了女孩胸前的雪白,那一瞬间,莫名的热浪迎面袭来,陌生的感觉让这位温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他及时的装作看报纸掩饰住了脸上泛起的微红,才不至于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丢脸。
温然端起咖啡杯继续喝着,想起女孩刚才脸上泛起的娇羞,苦涩的黑咖啡到了嘴里竟然有了丝丝甜味,镜片后温润的眸子在阳光下泛着棕色的微光,他看着外面晴朗的天气,脸上不知不觉的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今晨的天气真的是格外的好呢!温然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