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爽的目光早就盯死了雷爷又短又粗的脖颈,手中的刀已经蓄势待发,突然被打断。
她咬着唇,静观其变。
雷爷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小伦哥也来尝一碗好靓奶?只可惜老板娘跑路,今日怕是没口福。”
楼安伦歪着头,轻笑:“肥斌挂了?”
雷爷脸色一变:“你讲咩?够胆再讲一遍?”
“要是没挂,让他来见我,你还不够格同我谈条件。”
十七岁少年的身躯还略微有些单薄,可依稀能看得出精瘦到蓄势待发的力道来。
杭爽看到他肩膀上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纱布,那还是她的杰作。
雷爷用捏住杭爽小而尖的下巴,靠近道:“小伦哥这是要英雄救美?那日你砍了我十几个马仔,就不怕今天有命来没命回?”
“迟早的事。更何况我天生好赌,不赌金钱美女,最中意赌命,”楼安伦挑眉,嘲讽道:“雷爷敢不敢?”
“怎幺赌法?”
楼安伦随手拖了把木椅坐下,双脚搭上卓,“还能怎幺赌,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看看谁先死咯!学校老师讲要尊老,不如雷爷先来?”
雷爷自然是不敢。
敢动楼安伦,楼议员第一个不放过他。
“小伦哥这又是何必?同在大佬手下发财,不过是一个女仔,小伦哥喜欢只管带走。”
杭爽滑的像一条泥鳅,见雷爷松手,快速的从他身边马仔的缝隙中钻过,眼神对上楼安伦,只见他腰腹间的纱布已经微微泛起了粉红。
她避嫌,只帮楼安伦处理了后背的伤口,下腹位置敏感,那一处的伤还是郑佳丽给包扎的。
显然,她的手艺确实不太牢靠。
楼安伦嘴角还噙着一抹狞笑,死死的盯着雷爷脸上的刀疤。
杭爽拉了他一把:“走。”
没拉动。
他看雷爷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她从来没见过的狠厉。
眼前情势不对,雷爷人多势众,楼安伦已经是强弩之末。
“走先。”杭爽强硬的拉着他离开了糖水铺。
外头有人探头探脑,淅淅索索指指点点。
方才一帮古惑仔进了店,人人都讲那个卖糖水的靓妹今天恐怕是要被轮。
见她出来,议论声更大了些。
杭爽打了辆的士,把他推进去,自己也跟着跨上去,催促司机快点开车。
“去哪里?”
“重庆大厦。”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满脸的了然:“妹妹仔重口味啊......”
杭爽懒得解释。
她记得阿妈在重庆大厦的房间里还留着一些消毒药棉,应该还在。
一路上,楼安伦闭着眼装睡,不发一言。
嘴唇却已经开始泛白。
双手抱着臂,挡住小腹,杭爽知道,他不想给人看,尤其是他。
自尊心比命还重的人,赌命?
呵。
的士在重庆大厦门口停下,杭爽先下了车,楼安伦慢吞吞的跟了下来,依旧保持着遮挡的姿势。
“......先上去,我去叫佳丽来帮你处理伤口。”
原先阿妈的房间还没有人搬来,地上还有上次他被人追砍留下的血迹,此时已经变成一片黑。
进了屋,楼安伦环顾四周,拧眉:“就一张床?”
“一楼一凤,一张床足够做生意,”杭爽听出他的潜台词,以为他担心郑佳丽,也不避讳,“你放心,佳丽不住这里,她阿姊在顶楼租下一个阳台,她住那里。”
红姑人虽刻薄,对佳丽倒是掏心掏肺的好。
有时候她其实很羡慕佳丽,至少红姑不会逼着她考港大,跟港督细仔拍拖。
“那你呢?”
杭爽愣了一下。
楼安伦擡头,“你跟你阿妈都住这张床?”
杭爽皱眉,不懂他为何突然问这个,“有问题?”
“那幺多男人睡过,你不觉得.....脏?”
杭爽漠然:“脏?红港这片地寸土寸金,脏也值钱。”
“你们母女不就是为了钱?”楼安伦冷笑一声,“果然,阿妈当凤姐,细女就去给人家摸手赚钱,一路货色。”
杭爽深呼吸:“你今日多得救了我,我不跟你计较。”
“你别想多,我跟他是旧仇,与你无关,要不是你拉我走,今日死的还不一定是谁。嘶——”楼安伦疼的瞬间发汗,“你做什幺?!”
杭爽收回戳他伤口的手指,似是学校密斯扬教育学生,“你身上几两肉够他砍?你要死我不拦着你,先同佳丽分手再去死,我不想看她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