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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来越深,灯光把黑暗隔离,在街道上照出一团团暖橘。
我悬在天上,看到远方驶来一辆车,车门打开,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抱着纸盒放在路边,车里伸出一只不断招呼的手,小孩上车前,一步三回头。
如此虚伪。
伤心半天,明天一觉醒来,一根棒棒糖或者一场游乐园,就又开心起来了。
多年后与人闲谈时还多了个营造忧郁的话题,“我小时候被迫放弃了我的宠物,我一直很后悔……”
毫无新意。
轿车扬起尾气一路远去,地上泪水未干,纸箱晃动着,从里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短手短腿扒着盒子,挠啊挠,就是出不来。
手掌合上嘴,口腔连带呼吸,一股酒气。
酒这种东西,其实一点也不好喝,味道古怪,又苦又辣,喝起来停不下,越喝越多,明明还站在地上,却仿佛已经飘了起来。
思维一直很清醒。
把酒量科学化,所谓的千杯不醉,无非就是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的超高活性,定点增强而已,这很简单。
喝酒多了会发热,发热就会出汗,个性靠汗液发挥的爆豪走到半路突然发飙,杀伤力惊人。好在没人也没摄像,远方警车呜呜窜来,好心好意救他狗命,提着他上天躲避,他却非要我放他下去,拳打脚踢加牙咬,无所不用其极,整个人变得滑溜溜的,让我怎幺抓都抓不劳,好几次都是差一点就让他成功掉下去。
酒,你快还我胜哥高冷。
酒不听我话,但胜哥听他妈话。
“这幺晚了,要不在家里住一晚吧?”
“不用,谢谢阿姨,我定的酒店离这很近。”
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会真掺进去。
我躺在天上,翻了个身不再看地面,与身下那只被遗弃的不知名生物隔了几百米的距离。
再翻身向下看时,路灯边多了个人,长身玉立,黑衬衫,半挽着袖子,正仰头朝我看。
他擡起胳膊,冲我招了招手。
走夜路也看天?
这幺黑还能看见我,眼神可真好。
我落下来,箱子里的小猫伸着舌头舔酸奶,几下舔没了,细声细气地喵喵叫。
“明天考试,这幺晚你怎幺还在外面。”
他蹲下去给小猫倒了一盖酸奶,小猫没舔,它蹦了一下,爪子扒住他的指头,试图顶掉他手里的酸奶,往手心爬。
“我已经被录取了,”我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我是雄英的学生,你是雄英的老师,这下总可以告诉我你叫什幺了吧?”
“我是你未来的班主任,”他一边说着一边试着从猫爪下抽出手指,失败,“相泽消太。”
“英雄名呢?”
我也蹲下,顺手帮小猫拿走占了他手心的酸奶,无蔗糖原味。
不知为何,我莫名奇妙就想喝一口。
嘴唇沾上去,才发现瓶口有点湿。
“不好意思,”我道歉,“不知道你喝过了。”
“……Eraser·Head.”
相泽消太眼神晃了一下,视线从少女红彤彤的脸颊上移开,他用空出来的手指挠了挠猫下巴,小猫“咪呜咪呜”叫了两声,松开了爪子,很舒服地张嘴打了个哈欠。
他逗着猫,沉声道,“很晚了,大半夜在外面晃不安全,你该回去了。”
“于我而言,夜晚非常安全。”
我发现他手中提着购物袋里装着一堆速食产品,不由好奇,“你也是奇怪,大半夜出来买这些,难道雄英不给老师提供晚饭吗?”
“拜某人所赐,雄英全体职工从上午十点搬砖到刚刚,才加班加点赶出了二次考核的考场。”
那一帮子体力不行的——诸如山田阳射,结束后直接瘫倒在了休息室。
至于欧尔麦特……他一个人完成了总体50%的工程量,然而3个小时一过,就只能站在太阳伞底下给大家倒水加油了。
“我遵循了规则,”我说,“考试本来就是竞争,能力不够得不到分,很公平。”
再狠点的方法也有,释放10000°高温,把所有考生都困在考场门口附近,这幺做我绝对不止得215分。
相泽消太转过头看向我,卷发挡了他半边脸,漆黑眼眸映着灯,在发间的阴影里冒着灼灼的光,“我也不建议二次考核,如果你一个能顶20个,那幺只收你一个才是最正确合理的选择。”
“……”
这世上竟有男人如此完美无缺。
什幺相泽消太,直接改名相泽完美吧。
“请务必把你的手机号给我。”
我摸出手机,输入相泽完美,“还有推特和亚马逊。”
“叫我老师。”
相泽……完美?
瞄了一眼备注,相泽消太有点头疼。
明天还有考试,今下午别人都在复习,她到好,大半夜不回家,喝的脸通红在天上飘,该怎幺说她——能力和问题成正比?
“手机号,手机号。”
胳膊被抓着晃来晃去,带着酒味的少女蹭过来,眼睛亮亮的看看他又看看手机,“快给我你的手机号,这样就算被开除了也能保持联系。”
……还没开学就想着被开除了。
“给你就回家?”
“回。”
回答太干脆了,相泽消太不信。
“给我你父母电话,换。”
“他俩不管,要电话没用,电话给我。”
相泽消太没再说话,他从我手中拿过手机输号码,很认真地输了三个分类:手机、办公室、和家庭座机,还顺便给自己改了备注,相泽老师。
我盯着家庭座机看了一会,“你已婚了?”
“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你有女朋友吗?”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那就是现在没有。”
“……”
“老师你今年多大了——算了,这个无所谓。”
“……你想干什幺?”
“我有个特好的阿姨想介绍给你认识下,你俩真是特别配,欸你打我干什幺!”
相泽消太收回手,他捏了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刚刚他差点以为……啧。
都怪山田和午夜,非要在办公室看什幺师生小电影,罚工资?根本没用。
午夜:“罚呗,反正工资再高也没功夫花。”
山田:“根津又不来人类那一套,一次1000也不多,在办公室公放多刺激啊!”
相泽:“安静,别嘎嘎怪笑影响我办公。”
洗手台上拆开了新的牙刷,戳在一次性纸杯里,搁在另一个不常用的杯子旁边。
任职后他住惯了宿舍,不常回这里。
胃空空如也,相泽消太给自己泡了杯面,路过客厅时发现小猫不见了,他脚步一顿,屋里很安静,卧室传来喵喵喵的猫叫。
他看过去一眼。
柔枝嫩条的胳膊探向床脚,连带着露出金色的发丝,和纤薄的肩膀。
相泽消太收回视线。
屋子很大也很空,除了最基本的装修,主卧次卧两张床,客厅一张沙发一张桌,到处空荡荡,什幺也没有。
明明连自己都养不好,还捡了个猫。
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