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又稍作休息后,泪虹光准备出发。
司机得到吩咐,提着箱子先一步去了车库,正午阳光晃眼,泪虹光从门口的伞箱里抽了把黑伞,正要出门时,正好看到爷爷出现在大门走廊侧的一口。
“中午好,爷爷。”他把伞放回原位,45°鞠躬行礼。
听到问候,泪远山太郎回头,“要出去?”
“是的,应同学邀请参加合宿。”泪虹光恭敬地回答。
“地点在哪?”
“千领山东南面的私人领土。”
谈话到这,本应就此结束。但几秒钟过去,泪虹光并没等到来自长辈的告别。
他擡头与爷爷对视。
泪远山太郎发泽乌黑,身材瘦削,虽是个商人却通身的学者气派,流淌的岁月仿佛不忍心摧毁他过于出众容貌——这位再过两个月就72岁的老人,从外表看顶多27岁。
他从不亲近任何人,对谁都一样,态度疏远又礼貌——无论是妻子、孩子,还是合作伙伴、又或者竞争对手。他没有朋友。
他打量着自己最小的孙子,语气平静地询问,“商人不做赔钱的买卖,你会打必输的仗吗?”
『必输的仗』是什幺意思?
泪虹光没有表现出一丝好奇。
他知道千领山有问题。
爱日那边有很麻烦的人,这个很麻烦的人和爷爷是旧识,这个人要打一场必输的仗,爷爷是『商人』,所以他退出了。
所以爷爷的意思是,只要他去千领山,就等于『必输』。
“不会。”
泪虹光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如果有别的路可选,他当然不会打必输的仗。
但真的是必输吗?
虽然信息不足,但泪虹光觉得未必。
爱日惜力不会打必输的仗。
也就是在此刻,他发现他对爱日惜力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泪虹光没有离开门口的打算,泪远山太郎对此并不意外,“想去就去吧,”他对孙子说,目光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多学东西,少说话。”
“是。”
“到了给我电话。”
“是。”
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泪虹光收回目光,转身拿起伞,推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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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洁队收拾屋子的声音大到让人心烦,我抓过枕头盖住脑袋,试图忽略哐哐作响的碰撞声继续睡。失败。
拖拉声渐近,我一动不动地趴在被子里,困意依旧脑子却越来越清晰,太阳穴突突跳。
“……东西先放这里,里面还没起床,我去叫她起来……”
我闭着眼,手臂一鼓积蓄起力量,慢慢握起拳——门被拉开——我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攻击硬生生的卡住了——横刀一斩双手举着一个大抱枕,上面印着……冰姨。
我盯着年轻的冰姨,死库水,双马尾,脸还红红的——我把目光移开,又倒回床上,平静了一会,伸手。
“这间不用收拾。”
横刀一斩把抱枕丢了过来,“最后一间了,你出去换个屋睡。”
“换换家纺擦擦沙发,最后再擦擦墙就完事了,你换什幺家具?”
安抚工具都准备好了,他就是成心想吵我睡觉,我擡手把抱枕塞在头顶。
“你忘了客厅的茶几。”
横刀一斩提醒,坐进扶手椅顺便转了一圈。
“那可是被坦克碾也毫发无损的NJ678三号合金,你做了什幺让它变成那样。”
“我怎幺知道。”
我拉过被子盖过头顶。
“我说,你不准备把身上的痕迹消一下?手掌上那幺大道口子都痊愈了,留着那幺多痕迹万一被你同学看到……等等,难道爱日你又想让我背锅?!”
你想多了,我也想消啊,但活化细胞的愈合过程太痒,那些痕迹又在比较敏感的部位,导致我一用个性,就想对自己不可描述。
“荼毘又不是见不得人,用得着你背锅?”
“你敢把地下世界的雇佣兵介绍给你同学?”
“为什幺不敢,他又没犯罪记录。”
“那你昨天怎幺不把他留下?”
“因为我累。”
很好,很服气。
立地成佛,横刀一斩开始怀念死柄木,宅是多幺可爱的属性。
几乎看不到起伏的条形物在被子中央蠕动,可能是在寻找最佳姿势,“我要睡觉,你快走开。”
“……行你睡你睡,最后问下你这批同学真的是单纯的同学?不是的话,我外面的帐篷就不收了。”
“你想什幺呢,”我钻出被子,把枕头扔出去砸中横刀的脑袋,“房间不够,我已经想好了,让百住最中间的屋子,把她周围的七个屋子都空着,拉上窗帘,我住离她最近的北边那套——八间屋子,完美的环形防御!
这样就还剩下六间屋子,三个男生每人隔一间,很完美。”
“不完美,”横刀眼镜都被砸歪了,他接住枕头扔回来,“有四个男生。”
“你居然称自己是男生。”
我看了他一眼,嫌弃。他都多大了,能不能有点数。
“……是安德瓦的儿子,算附加条件。”
“轰焦冻?”
“你认识?”
“管你什幺事。”
横刀一斩捂脸:能不能别一牵扯私生活就说这句话?
……实在是……太显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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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时针,爱日惜力,八百万百,泪虹光,轰焦冻,心操人使,爆豪胜己——在座的6位未来都是同班同学,希望大家能好好相处,在这段合宿中有所收获。”
四点半,全员到齐,横刀一斩简短介绍了一下情况,准备做个性分析。
“当然,在正式开始前你们可以先聊聊,互相认识一下。”
然而场面极度安静,一个开口说话的也没有。
泪虹光拿了本书翻看,纸页在手中摩擦发出细响,双腿并拢坐姿笔直,不管谁看他,都礼貌地回以微笑。
爆豪胜己一进门就把外套扔在了沙发背上,身上只穿着个背心,手腕上缠着铆着方钉的黑色皮带,肩膀与胳膊袒露着,一块块的肌肉棱角分明。
没什幺可说的,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至于导致这一安静局面的罪魁祸首,心操人使,过一会就抽张餐巾纸摁住嘴角,垃圾桶就在他的脚下,里面一堆纸团,全都带着点点血迹——
三分钟前,他和爱日惜力开了个小玩笑,让她『过来抱一下』。中了个性的爱日惜力过来了,他刚准备拍拍她解除,谁想那个叫爆豪的突然伸腿就是一挡,被控状态下的爱日惜力哪躲得开突袭,一个趔趄绊倒了。
后面的事也就那样,电视剧都是骗人的,浪漫根本不存在,疼的心操人使直抽抽还要强装淡定。
轰焦冻在走神,他没想到会再次看到爱日惜力,心情一时间很复杂——前几天他有空就去看母亲,汇报完吃了什幺后就坐在一边安静呆着。
刚开始妈妈还温温柔柔地陪他坐,后来就开始做手帐,还主动提出想让他帮忙剪贴纸,轰焦冻自然是立马就答应了,于是……他发现,他妈妈做了一个手帐的爱日惜力。
内容包括,爱日惜力来找她的这个周末,早上中午吃了什幺,晚上打算吃什幺,穿的什幺,说了又做了什幺。
不小心扫到妈妈正对着一句加了无数叹号的『我冰姨最好看了!!!』托腮微笑,轰焦冻手一抖,剪掉了爱日惜力的呆毛。
漆黑的眼珠一转,轰怡人转过头:“焦冻?”
“……非常抱歉,我这就粘好。”
“不要紧,这里还有一张。”
连续剪了好几天的爱日惜力,可能是习惯使然,现在真人坐在那边,轰焦冻看看自己的手掌,总觉得……缺把剪刀。
妈妈应该很想要她的照片。
轰焦冻擡眼,爱日惜力脸上贴着一个巨大的OK绷——这个造型,妈妈没有。
那就下课后抽空问问她,能不能给他拍一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