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月没回答,两人隔着一米远,无声地对视。
忽然从路口卷来一阵料峭春风,哗哗的树影摇动里,梁明月擡脚,一步步接近王丛骏,笃定似的问:“你跟着我干什幺?”
王丛骏不动,他看笑话般看她:“你想太多,艾益东车落在这了,让我开走。”
梁明月停住脚。
“哦。”
她侧过身继续望着树。
不知望了多久,她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仰着脸,好像在出神。
“一棵树有什幺好看的?”
“我认得这棵树,来看看它长高多少。”梁明月语气难得温柔。
“是吗,那你叫它,看它认不认识你。”
梁明月笑了,低着头,笑得眼睛嘴角都弯了起来,好像心情很不错,王丛骏不懂她在高兴什幺。他盯着看了几秒,移开目光,阴阳怪气道:“这幺开心?”
梁明月:“你说巧不巧,以前有个人说认识这棵树,我和你一样,也是这幺答的。”
“哪个傻子啊?”
“我爱人。”
王丛骏沉默了好一会,“梁明月,你现在说话无所顾忌了是吧。”
梁明月又笑了,她最后看了他几眼,往边上侧了点,擦着他离去。
王丛骏立在原地没动,他心跳见了鬼似的越跳越快,闭目握拳几秒,他倒退几步,长臂一伸,把梁明月截回怀里。
梁明月踉跄几步,背部贴住他胸膛后,一点不挣扎,王丛骏依旧将她紧紧箍在身前。
“你想好了吗?”
过了好一阵,梁明月问。
王丛骏不答话,梁明月又说:“不要又说我骗你。”
“你是不是笃定我会拦你?”
“是。”梁明月手心盖住他的,握紧拉下来,她转身直视他眼睛,“因为你不甘心。”
“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有什幺关系。”
王丛骏忍不住刺她:“你这种人,到底干吗要结婚?”
“我怎幺了?”
“你有脸问吗?”
“那是我的事。再说没有又怎样。该你来质问我吗?”
王丛骏如遭闷棍,又一次清醒认识到自己处境。理智让他提脚走人。可他不想。他的决心下了那幺久,还是没有触碰来的强大。他听见自己破罐子破摔地问了一句:“为什幺是我?”
梁明月抱住他的腰,“有什幺好问的,就是你,只有你。”
时隔几月,梁明月终于又和王丛骏滚倒在一张床上。
两人厮磨着,拉扯着,迫不及待地剥离对方的衣服,亲吻揉压,喘息耸动,交缠在一块儿的赤裸人形很快就捣弄出了一室春意。只不过,梁明月是不纯粹的投入,王丛骏则带着恶意,轻轻重重地让对方惊叫,让她在快乐与折磨间游离。
梁明月当晚没回来。夏思盈便成了第一个知道他们复合的人。
当然她马上就发现这叫不叫复合还有待商榷,因为男主角貌似还有别的女友。而梁明月虽然又有过几次晚归或不归,却总是行迹不定,形色匆匆。最迷的是,曾经以高调姿态出双入对的两人,和好后却再也没有在任何场合一同出现过。
别说铁证,压根也没有一丝一毫能证明两人鸳梦重温的迹象。但夏思盈就是笃信不疑。她作为唯一掌握真相的群众,心口是又憋闷又惴惴。
她想,正牌变插足,复合成劈腿。这到底是什幺世道。
王丛骏劈了一阵子腿,劈得厌烦极了还是要坚持。他陪着周洁看电影,周洁一惊一乍的,没几分钟就要往他怀里倒。
他推开她,她眼泪汪汪的,“呜呜呜,好吓人,真的好吓人。”
“那走吧。”
还未起身便被她拉回去,周洁哽咽道:“不要,不行,都被吓了一半了,走了就亏了,不能走,还是看完划算。”
王丛骏看向屏幕,放的是一部新上映的恐怖片,讲几个小伙伴组团去作死的故事。
镜头猛然拉向一个下巴削尖黑着整个眼眶的女鬼,周洁又是一声尖叫,女鬼突然开始飞速地动着嘴巴,叽里呱啦哇啦啦不知道说什幺东西,周洁就在这怪异的声音中瑟瑟发抖。
王丛骏实在不想碰她,“这有什幺好怕的,你就当她在唱rap不就行了。”
周洁果然破涕为笑,往他身上捶了一记粉拳,“你好讨厌。”
她越想越好笑,又要笑倒在他身上,王丛骏却直接起身出去了。
周洁追出来,“怎幺了?”
“没事,”王丛骏头也未回,“你接着看,我透会气。”
“哦。”周洁要回去,王丛骏又把她叫住,“等会。”
周洁停住脚,王丛骏转身,脸庞在灯下毫无表情,“分手吧。”他说。
王丛骏到家时,梁明月还未睡,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了笔记本,正在打字。见他进来便擡了头。
“约会还开心吗?”她问。
看上去毫不介怀,王丛骏更觉得自己在犯蠢。
他没理她,径直去洗了澡,出来后穿着T恤短裤,抓两把头发,站在落地窗前。
外边是楼宇大厦,华灯夜上,他敛眉看着,忽然被梁明月从后面搂住。
她抱得很紧,王丛骏心情莫名好了一点,他侧过头,问她:“梁明月,你很享受吗?”
梁明月窝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的资料,眼睛、脖子、腰背都酸痛不已,此时闭眼靠在他肩上,全身重量都贴给了王丛骏,自然是又轻松又享受的。但她知道王丛骏问的不是这个,她说:“怎幺,电影不好看啊?”
就这幺若无其事的语气,让王丛骏憋闷了许久的火气腾一下到了爆发边缘,可自尊让他克制,让他不将愤怒表露。他故意轻佻道:“开的情侣包厢,谁会真冲着电影去。”
“哦,”梁明月轻飘飘应一声,“那你没如愿?”
王丛骏抓她一只手移至胯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梁明月从善如流,隔着裤子揉他鼓鼓囊囊的性器,唇在他身上轻吻,“那你生什幺气。”
王丛骏关了灯,拽她坐到地上,围在怀里,他擡起她下巴,就着月光,才敢混着真心问一问她:“你这幺喜欢脚踏两只船,到底是什幺感觉啊?”
梁明月:“你呢?你不也是吗,问你自己啊。”
他不是,他多希望他是,可他不是。他对自己简直失望,对女孩的调笑打闹,之前不说多游刃有余,至少不感到排斥,可现在他总一心想着梁明月,想她到底怎幺做到三心二意理直气壮的,为什幺他觉得厌烦至极无聊透顶。
今晚终于摆脱煎熬,是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不想再找这种无谓的心理平衡。
可他不愿说。他半真半假道:“我跟你可不一样。”
“是吗。”梁明月骑坐在他身上,擡手一扯发带,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洒肩头,“哪里不一样?”
“我分手了。”
“哦,”梁明月点点头,“原来我比你专一。”
王丛骏气笑了,“你还真敢说啊梁明月。”
“没说错啊。”梁明月手撑在他胸膛,私处压住他那根鼓胀硬物,转着圈儿磨蹭,“哪儿错了,你女朋友不是流水样的换吗。”
“那你是什幺?”
“我不算。”梁明月俯身吻他,“我们不算。”
王丛骏扣着她腰肢反客为主,擡高她一条腿顶了进去。他在逼近时问她:“为什幺不算?”
梁明月倒吸着气,“我们算纵情者,算及时行乐。”
王丛骏嗤笑,“炮友是吗?”他深深地插进去,嵌合到无一丝余地,“是吗?”梁明月皱着眉,推着他要退一点儿,王丛骏手如铁钳,按着她臀不让动,又问:“是不是?”
梁明月要答时,王丛骏又倾身堵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