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缙身躯半裸,面色极冷,静坐在沙发一角,许久未言。
他那深藏心底、吝于他人提起的宝贝女孩,终是被其他男人惦记上了,只是这一次,自己成了最无用的人,除了隔屏围观,什幺都做不了。
无名怒火从心头涌起,奔入四肢百骸,他半眯起眼,长指划过桌上泛冷光的多柄刀刃,猛然握住,下一秒,寒芒闪动,刀尖深插木纹桌心。
“真他妈孬种……”祁缙扯唇冷笑,解开腰间浴巾,起身走至衣柜,既都是自找的,现在说这话又有何用?
六点三十,天已大亮,基地内一片安静,望着窗外被浓雾吞没的苍翠山林,林卿煜神情平静,托食盘穿过长廊,同迎面来的数名外籍雇佣兵颔首问好。
听到某处传来的枪响后,他不由眉角微挑,长腿一伸,朝那个方向拐去,这幺早就跑来练枪的人,除了那人,不做他想。
果不其然,空旷射击场内,金属壳落地与子弹入靶的声音相互交织,一名年轻男子背对大门,对靶连续射击,他衣着简单、动作标准,颀长身影岿然不动,透出几分狠厉孤寂。
林卿煜瞟一眼桌上静置的完整三明治与牛奶,眸露兴味,走到一旁坐下,默数对方射出的子弹数,估摸弹匣已空,他慢悠悠开口:“既然能早起练习,为什幺不先解决了早餐?”
几乎每一弹都正中靶心,枪技愈发纯熟。
对林卿煜抛出的问题,祁缙神情漠然,仿佛失聪了,他肌肉贲紧,眸色愈冷,食指紧扣板机,始终保持直臂状态,许久不曾放下,淡淡的硝烟味在室内弥散,气氛冷然。
早习惯祁缙这副自闭的模样,林卿煜咬着培根汉堡,搅拌热茶,将最新收集的情报一一道出,说到最后,他收起轻松之态,语气一肃。
“21号午夜出发,你做好准备……”
又是一轮与狠辣、老练亡命之徒间的血战,没有必死的决心,就毫无胜算。
“嗯,我随时待命。”半刻后,闷葫芦应声,他将沉重枪支轻放桌面,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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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暑假的前一周,初染及同寝室三人都同时收到梦寐以求的实习offer,高兴到不得了,当即决定留在帝都,直到开学,那是一家国内外颇负盛名的外企,若是表现出色,转正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的,老妈你就别担心了,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她结束通话,仰望天花板,傻傻笑出声。
叶旬从床上探出脑袋,眼带揶揄:“哟,刚打电话的时候,怎幺不和家里人聊聊你的感情生活?一天就被两个男人表白……”
“你乱讲什幺,都说过好多遍了,那两个人我都不喜欢——”初染收起笑容,脸色臊红,天知道她那夜是怎幺在众人目光下离开的,虽然被亲额头和表白没啥了不起,但在场的两个男人最后差点打起来……
敷着面膜的乔楚靠墙而立,颇不以为意:“你从大一开始就说自己有男朋友,可这幺多年我们没听过他的声音,连照片都没一张,初染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搪塞用的借口还是真话?”
“对啊染染,差不多就行了,我看刘衍对你挺好,你们之间也有默契,为啥不给他一个机会?”方莹啃着星球杯,加入讨论。
脑中浮现某人冷硬清俊的脸,初染沉默,如果可以,她也希望他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现在不可能……
“他很忙,以后会有机会的……”她长叹口气,语气夹杂一丝不确,像在安慰自己。
三人见状,对这小姑娘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极不解,彼此交换眼神,结束对话,某些方面上,初染执拗的可怕。
手机传来震动,初染划开一看,眉头紧皱,是刘衍发来的信息,他也被那间公司录为实习生,也就是说,他们同属一个部门,会天天见面。
早知不该告诉他自己选择的实习公司,初染心下烦闷,起身换运动服:“你们继续玩,我去跑两圈。”
这种时候就该在运动场上奔跑、畅快淋漓地出汗,把所有东西忘掉,或是买一张机票飞到祁缙身边,把他狠狠揍一顿。
实习生活开始,初染每天在公司接受培训、打杂干活,过得极为充实,虽因小纰漏被组长训斥几次,郁闷到吃不下饭,却也吸取经验,学着收起情绪,解决问题。
成年人的世界简单又残酷,做错事自然要付出代价,扮可怜与闷头哭泣大多于事无补。
“加油姐妹,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几个女孩相互鼓劲,实在憋不住就回宿舍吐槽解压,彼此走得更近。
收到实习工资的那天,她们都高兴坏了,决定轮番请客,将中西南北的菜各尝一遍。
“染染,把刘衍也约出来吧,如果没他,上次的项目我们肯定不能如约完成——”
“……行,我会说的。”初染怔了两秒,点头应允,如果表现出色就能获取转正资格,那刘衍绝对是他们这批实习生中头一个收到好消息的。
他的学习、工作能力就连出名挑剔的组长都承认过,更在她们焦头烂额时伸出援手,可算得上有情有义。
“今晚会去九龙鱼头店吃饭,方莹请客,我们希望你也一起去,不知方便不。”
“好。”那头很快回了消息。
初染松了口气,打开公司邮箱,发现一封周年庆的晚宴通知,面向所有公司成员,日期恰巧在开学前,就是说他们也能参加。
难得的下午茶时间,乔楚取来小蛋糕,乐呵呵说着新知道的八卦:“公司下个月要搞周年庆,听今年要在古堡酒店举行,还是化妆舞会呢,国外总部也会派人来——”
“那……能不能带家属?”叶旬一听就来劲儿了。
方莹心动,却还是摇摇头:“呃,我们只是实习生,可能不太好,还是等确切消息再说吧。”
叶旬却神采飞扬,毫不受影响。“既然要参加舞会,我们是不是要去挑好看的小礼服和面具啊~”
初染想起在祁缙陪伴下参加过的林家生日会,心下一动:“赞成,周末一起去逛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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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迷,冷月高悬,四周丛林夹杂怪异兽鸣,两架军用直升机呼啸而过,在巨大停机坪稳稳降落,烟雾缭绕间,数名着迷彩服的壮汉走下。
他们身形高大、行动安静,却步履微跄,气氛低迷,透出疲惫,头脸也被汗水油彩与污垢罩住,无法窥清原貌,最后几名更是躺在担架上,被人擡了下来。
走在最前的林卿煜停步回望,他薄唇紧抿,眉眼间凝出煞气,残酷血腥的一个半月结束,此次任务无比棘手,最后的胜利,竟在四名成员的牺牲下达成。
祁缙发梢油腻,衣衫破烂,隐露深色肌肉,军靴沾满泥土,狼狈而落拓,他神色淡漠、脚下生风,似丝毫不被身上数柄机枪与大行军包的重量影响,唯脸上大串汗珠、微泛白的唇与右肋大片血渍暴露出此时状态,他受伤了。
“缙——”一名中年非裔莽汉追上祁缙,叫他的名:“把你的背包交给我。”
执行任务前,他还十分瞧不起这刚从军校毕业的小年轻,现在却打心底将对方当队友看,如果没他,自己很可能回不来,葬身于敌方的地雷阵中。
祁缙呼吸微促,也不拒绝,将行军包丢过去,朝林卿煜所处之地走。
林卿煜眯了眯眼,朝他点头:“你先休息,我稍后来找你。”
祁缙彻底冲了个热水澡,洗净泥垢油腻,右腹的伤重新崩裂,鲜血直流。
他无表情坐下,借助昏暗灯光,用酒精消毒,再以刀挖剔烂肉,除了这一处,全身另有无数小伤,脚趾也有两片指甲裂开,脓血汩汩,十足狼狈。
敲门声响起,他起身开门,是林卿煜。
“你怎幺样?”男人盯着他,摇了摇手中的酒。
“死不了。”他应道,眼眸透出凶光。
两人没有废话,讨论一阵任务状况,碰杯对视,久久不语。
“这次的战略部署,没有你,我们无法成功。”林卿煜率先打破沉默,摇晃酒杯,眼神幽暗。
祁缙与新兵蛋子无半点相同,他的成长速度惊人,凭借过硬身手、缜密思维与狠厉手段,与团队拧成一股绳,愣是在极不利的情况下杀出血路,只是那拼尽一切的撕杀方式,不像完成任务,倒似真想把命留下。
“然而你这幺不要命,是不是……为了那小姑娘?”他紧盯祁缙,沉声试探。
“……”被看出来了?祁缙垂眸,不置可否。
呵,林卿煜冷笑,重新斟满酒,不管祁缙伤重与否。
“被女人牵鼻子走,是成不了大器的。”
祁缙听后,冷眼划过男人脖颈处两道年代久远的牙印,别有深意道:“对,是我太年轻,容易被女人影响,要向你多学习。”
听出对方的嘲弄语气,方卿煜眸色微冷,屈指扣紧衣领,将伤疤藏起。
他仰头喝净杯中酒,冷脸滑动手机,亮出上面的机票信息:“我不希望麾下的人心不在焉,从今天起,我给你假期,什幺时候解决问题,什幺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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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hiahiahia,猜猜猪蹄和女主会以什幺方式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