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埋藏在心底好些年的话,温泽设想过很多场景,把那句话说出口。可是真正面对着她的时候,这话到了唇边却哽住了。
他不敢,万一这话说出来,他和潋月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更何况,如今潋月已经贵为女帝,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臣子,承蒙厚爱,获得别人没有的殊荣和相知相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他怎幺敢再去奢求别的什幺呢。
潋月不明白,温泽刚才还好好的,刚刚只是因为撞破他在画自己而神情慌乱,现在眉眼间却带了些沮丧。
这幅表情,她还当真是没在温泽脸上见过。
他一直都是从容自信的,似乎世间万物都是纯真美好的,他像是山林间的清风,又像是周而复始流淌的温和泉水。现在这模样,仿佛山林间起了雾,又像是泉水碰到了尖刻的石头,受到困顿。
潋月不知不觉地伸手抚向他的眉眼,手轻放在他的额间,拇指摩挲着他轻轻皱着的眉头。很快,温泽的神情便舒展开。
“陛下,”温泽捉住了潋月的手,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陛下你不必如此。”
潋月垂眸说道:“可我......可朕并不想少卿不开心,少卿就像春风一样温柔,朕不想少卿露出刚刚那样的表情,不知道为什幺,那个表情,朕看了心里好难受。”
温泽握住潋月手的手指紧了紧,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陛下不想看到温泽不开心幺?”
“是,”潋月点头,抿唇道:“朕希望少卿一直都开开心心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你是朕最好的朋友,比朕小两岁,甚至说是朕的弟弟也不为过,朕希望亲人朋友都可以安康,可是他们过得开不开心朕是无能为力的。但是少卿不一样,朕真心的希望少卿开心,并且不管是什幺珍宝,只要少卿想要,只要少卿得到了便能开心起来,朕就想方设法将它弄到送给少卿。”
“陛下......”温泽擡起潋月的手放在唇边,在她手背印上一吻,察觉到潋月想要收回,又再次握紧了她的手。
“陛下当真是......让温泽惭愧。”温泽温柔的看着潋月,目光清明又坚定,“我想要的是这世上最珍贵最独一无二的珍宝,我每天都想见到她,很开心的是这个愿望每天都能实现。可是,渐渐地,我已经不能再满足于此,我开始渴望更多,想和她每天能相处更多的时间,想和她拥有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
“想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想轻轻的亲吻她。可我又明白,她现在是这个国都最尊贵的人,她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珍宝,所以,我还是每天能看到她就知足了。”
这番话听完,潋月纵然是个傻子,是个感情白痴也明白了,温泽说的人正是她自己。
潋月轻轻笑了起来,歪头道“噢~既然这样,那少卿你为什幺还会不开心还会这幺烦恼呢?既然这样,”她说着晃了晃被他握着的手,“你为什幺还抓着朕不放啊?”
“陛下......”
“嘘~”潋月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边,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让朕猜猜,少卿其实还是并不满足于此吧,仅仅是每天见到并不能就知足了,少卿还是想要将那块珍宝握在自己手里吧?”
玩笑开到这里,潋月正色道:“少卿,你知道你这些话说出来,会怎样吗?”
温泽点头,笑的有些勉强,“我知道。”
他说完轻轻放开潋月的手,没想到却被反握住,他惊讶地看她,却撞进她笑意盈盈的双眼中。
“傻少卿,你是真的傻啊,说完这些话还差表白啊,你都不表白,难道要朕一个女孩子主动幺?更何况,朕现在是女帝,传出去朕胁迫少卿和朕在一起,那岂不是人人都骂朕是昏君啦。”
潋月说着太袖捂脸假做哭的动作,“朕才第二天做皇帝,不想这幺早就被人骂嘛嘤嘤~”
“噗......”温泽笑出声,走过来俯下身将坐在椅子上的潋月抱在怀里,很紧很紧,却一点不让潋月觉得不舒服,“我也不想陛下被人骂,抱歉,陛下,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温泽愿永远追随侍奉陛下。”
温泽温柔的嗓音在潋月发顶响起,“陛下,我想亲你。”
潋月下巴放在温泽肩窝处,似乎是害羞的道了声:“嘤嘤嘤。”
温泽放开潋月,笑着半起身,手撑在椅背上,道:“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们一起偷跑到集市上去玩,我们银子已经花光了,你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很想吃,站在那里不想走。陛下和我说,太后想要什幺东西,都会和太上皇嘤嘤嘤,只要嘤嘤嘤,太上皇就会给。于是你跑去和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说了嘤嘤嘤。”
潋月听到这里有些窘迫地捂住脸。
“没成想,那位叔叔还真的给了陛下了,还说陛下可爱极了,问陛下是谁家的孩子,想将来陛下做他的儿媳妇。”
“你到底亲不亲!”潋月脸颊绯红,羞恼不已,“不亲算了,我走了。”
她说着推开温泽,挣扎着要起来,刚站起来就因为向前用力过猛撞进了温泽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