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一宗的祭圣节,派内处处霞光照耀,清音缭绕,钟磐与朝诵之声响彻峰谷,更有八方来客踏云贺喜,真可谓四海八荒第一教!
主峰无上殿内,十八个着胭脂色蝉翼纱裙的女弟子随着奏乐正翩翩起舞,纱裙层层叠叠肆意飞扬,衬得众女子腰若分花拂柳,更有芙蓉面欲遮未遮,盈盈美目流露于外,直要把众看官的心神勾了去。
可是即便是这满殿钟灵毓秀的人儿加起来也比不上坐在最高位那位尊者风采的一半,仿佛满天满地的灵气都汇集到了那人身上,叫人卑微地仰视着,想看却又羞于去看,只恨着这天地造人为何如此不公。
只见那人懒懒偎在高把交椅上,以手支颐,如雪皓腕当露未露,一身月白色软纱道袍流泻一地,隐隐有流纹浮动,如此慵懒坐姿不见媚色只见其身姿修长风流。
那人脸颊微微侧向大殿,束紫冠的长发黑缎般披洒下来,脸无甚表情,半垂的凤眸似在出神又似在盯着殿内的某一点。
这便是正一宗宗主天释子了,闻名四海八荒绝代风华的第一人。
此时奏乐渐渐急促起来,操琴的女弟子似有心事,一时竟跟不上节奏竟被琴弦割伤了手指,施了疗伤术后又继续强打心思弹奏起来。
高座上的天释子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原来这个女弟子正是天释子唯一的徒弟,平时对其极其严厉却也疼爱万分,轻易不出现于公众场合,若不是此番祭圣节需要一位善琴的乐者,恐怕众人也难以得窥天释子爱徒的真颜。
正被众人各怀心思猜度着的鱼机,一身束身红袍让她看起来异常稚气活泼,颈上的镶边白毛衬得那张小脸玉雪可爱,一双水汪汪的杏仁大眼像会说话般,无辜又美好极了。这样的相貌自然是上乘,虽在批量生产美人的修真界不是最出众的,但就凭那一身的灵气,足以让男人前赴后继,女人嫉恨不已了。
一曲终了,舞者慢慢退散,鱼机抱琴入座,准备等会儿协助师傅招呼众人。只是这会儿她的心思也不在宴会上,脑海里还回响着二师兄的话,“鱼机,这是我从天海之巅寻来的凤凰图谱,你瞧这上面刻印的傅氏凤纹,是不是跟你左臂上的胎记一样,也许你的身世跟凤凰傅氏有关。”
鱼机就近与同辈的男弟子同坐一桌,一举一动环佩叮当间无不让人心醉神迷。男弟子殷勤地为鱼机递送吃食,又向她讲解节日盛况。
此时的天释子终于恼了,他正了正身子,他的好徒儿呵,多日未见未来请安也就罢了,如今人就在眼前心思却不知飞哪了,眼里可还有他这个师傅!
于是使了一道传音,语气极其淡漠地唤她即刻到五里崖面壁思过并对她考察功课。
鱼机终于回魂,悄悄瞧了一眼高座上正襟危坐的师傅,瘪了下嘴,糟糕,师傅越平静,暴风雨降临得越猛烈!
鱼机寻了个机会悄然退下,未至半途,便看到前方一道挺拔修长的白影立在山崖之边,山风拂动他的流质长袍,不自觉释放的威压似莹光萦绕在周围,清冷孤高得把那九天之上的月亮都比了下去。
这是她的神,她的生命,她的至爱。
“师傅!”她忘了所有术法,奋力往前跑,然后紧紧抱住前方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