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外面桃花开得正好,你去替我折一枝来。”
云和月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舔着手上的冰糖葫芦看小人儿画的时候,坐在桌边与人喝茶的她娘突然发话道。
嗯?
和月擡起头,看看自己端坐于桌边的娘,又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身形端正的白衣男子,小小的人儿纤细的眉头微微蹙起,觉得有几分奇怪。
“愣着做什幺?”阿娘又出声了,似是有些急切地想要将她支使出去。
和月心中虽是疑惑,却还是规规矩矩起身,出门去采桃花枝。
临出门时,她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屋中的陌生男子。
真好看啊,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一身白衣,清淡出尘,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道不尽的优雅闲适。
听阿娘说这儿是什幺飞灵山,里面住的都是神仙,想必这人也是。
和月转过身吐了吐舌头,不明白阿娘为什幺非要将自己支出来,唇角勾起斜斜一笑。
当她是傻的幺,往日在家中,阿娘若有事要背着自己与爹商量的时候,也是这般将自己支开。
话说回来,这几日来,她娘就有几分怪异,先是将和月打扮得一身雪白,又给她脖子戴上周岁时求来的玉佩,便匆匆带着和月出门。
一路上她要什幺,阿娘便买什幺,往常自己若是这样的话,早就被训斥了。
还有爹爹,出门的时候,他看着自己似是很不舍的样子,将和月搂在怀里亲了好几下脸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不过是出门玩儿而已,往常又不是没有过,老爹的一张俊脸何必如此伤感。
云和月黝黑的双眸滴溜溜地一转,事出异常必有妖,她年纪虽小,却也懂得这个道理。
将小人书放到怀里,和月决定不去采桃花,而是踮起脚,小心翼翼地靠在窗边,要探个究竟。
屋内幽幽冷香顺着窗户缝游出,和月听见娘亲压低的声音:“挟功自居,本不是我愿,但在下只有阿月这一个女儿,若是她...”
自己怎幺了?和月脚尖一时撑得乏力,再次松下劲来站稳在地上,错过了娘亲说的话。
正打算偷听,肩上却突然按下来一只手,耳边传来陌生少年清润的嗓音:“你是何人,在此处...”
和月被惊得整个人哆嗦了下,忙不迭回身去捂住少年的嘴不让他发声,生怕自己被发现,扯着他朝远处走去。
“呼~”确定远得不会被发现之后,一直小跑着的和月才松开自己拉着的手,边喘气便冲着被她强行拉扯来的少年嚷嚷,“突然出现在人家背后吓人,你们飞灵山便是这般招待客人的幺?”
“客人?”少年歪歪头,似是有几分不解。
夕阳西下,和月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同与娘亲说话的那人相似,发冠高束,通身白袍,腰间一把长剑,不过看起来更加年少,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
一阵清风吹过来,他额前乌黑的发丝随风摆动,明亮的黑瞳紧盯着和月,等她回话。
“呃...”看见好看的人,和月便没出息地怂了,耐心解释道,“方才屋子里的人,不过是我的娘亲,我身为女儿,听自己娘亲说话,自然是天经地义,你又是谁?”
她明明是在胡扯,还要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少年眼神一瞟,便心知肚明,嗤笑出声。
太欺负了人,和月感觉到他的不屑,小脸上出现羞愤欲泣的神情,憋着嘴角,都快要哭出来。
“好啦好啦。”少年似乎真的怕她哭出来,忙低声哄道,“我叫叶知缺,方才那屋子里的人是我的师傅,你呢,你叫什幺名字?”
“我叫云和月。”和月这才收起受气包的神情,老老实实答道。
“八千里路云和月。”叶知缺伸手揉揉她的头,“是个好名字。”
切,和月在心中无声鄙夷,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干嘛做派像个长辈似的。
他又接着道:“既然你娘亲特意来找我师傅,定然是有要事商量,你个小姑娘,就不要去打扰,正好我有空,不如带你四处逛逛去吧。”
“嗯。”和月低声应道,心中想的却是反正这人也不会放自己回去继续偷听,不如陪他逛逛,倒也不亏。
此时正是初春,风中暖意融融,彩蝶飞来飞去,和月往日在药王谷,虽然见到的风景也不俗,却一年到头只是自己一个人玩,没有同龄人的陪伴,此刻突然有个身形挺拔的少年守在身边,不觉心情雀跃,追着蝴蝶,像只小兔子般,在草丛中跳来跳去。
“小心些,别摔着了。”叶知缺见她小小的一团鹄起鹄落,精神得很,生怕自己将人弄丢了师傅怪罪下来,忙趁云和月不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天色快黑了,这路上石子多,你担心崴脚。”
“倒是。”和月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一本正经地关心起飞灵山的民生起来,“你们这儿怎幺回事,这幺多石子,平时也不怕走路不方便。”
“你有所不知。”叶知缺嗓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似是因为她的问题感到有趣,“门中弟子往来皆是御剑而行,鲜有人会踏足这些小径。”
“御剑?”云和月差点被嘴里的糖葫芦呛着,猛咳了两声,瞪大水汪汪的双眼,像只受惊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