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程意定了4点的闹钟,醒来时脸不疼,却也已经不能看了。今天没有她的课,她准备迟些打电话向学校请之后几天的假。
客房她一直备有自己的衣服,在房间自带的洗手间洗漱完之后,她便开始收拾行李。
现在的她并没有能力偿还当初丈夫给予自己的钱财,她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申请,可她也不会和一个会家暴的酒鬼住在一个屋檐下。
天灰蒙蒙亮,程意戴着帽子口罩,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
这时她才发现楼下的灯是亮着的,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才5点半。
她使了些力气提起箱子,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
光线是从餐厅传来的,却也不仅仅只有光线,还有那一连串欢快的口哨声。
是许之一。
程意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她的继子,她是真害怕遇上她那个酒鬼丈夫。
拉着行李慢慢走到隔断边,程意心里在犹豫是要直接一声不吭地离开还是打个招呼。
在程意心中,许之一也是这个畸形家庭的受害者,大男孩长得比自己的父亲还高,却也免不了成为父权下的牺牲品,昨天甚至还受了伤。
程意的犹豫,让她错过了最佳的逃离时间。
许之一发现了她,同时也看到了她的行李箱。
程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多余的善意,他们是父子,那才是最亲近的关系。她心头慌乱了片刻,随后才轻声打了个招呼:“之一。”
许之一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诧,仿佛根本没有看出她要逃离的念头,然而望着她的那双墨深的眼睛闪过一丝受伤,这让她没来由地内心中升起一丝愧疚。
“我做了早饭。”
这是陈述句,程意一时间近乎忘了应该怎样去拒绝。
她的手腕被许之一牵住,微微一用力就被他拉到了餐厅。
程意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却不是厌恶,对于她喜欢的男孩类型,她向来更宽容。
餐桌换了一个新的桌布,上面摆着鲜花和烛台,桌上有蛋糕、土司和牛奶,也有肉包、油条和豆浆,一桌子奇怪的结合体。
许之一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还带着难言的喜悦:“我看你并没有什幺偏爱的食物,所以中餐西餐都给你准备了一份。”
“谢谢你,之一。”
程意舍不得拂了男孩的心意,却也只得解释说:“我得赶快出发,不然会赶不上校车的。”
“放心,我爸不到日照三竿是不会醒的。喜欢西餐还是中餐?”许之一在她身后,近乎是将她圈住的姿势,言语间却显得很平常。这种感觉很奇怪,许之一以前从来不会靠她这样近。
她的鼻息间都是对方的气息,程意觉得很熟悉,仿佛像是在梦中也闻到过,离得她很近、很近。
“哦,对了,最重要的。”许之一快步走进了厨房。
许之一行事从来稳重有度,因为年轻,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些微洒脱更让人觉得有韵味,这或许也是大男孩这幺受女孩喜欢的原因,程意不会骗自己,她也很喜欢。
许之一走出时,手里捧着一瓶香槟:“昨晚放在恒温冰箱,已经冰镇到摄氏9度了。”
程意像是被男孩面上的喜悦所感染,难得地勾起了唇角:“之一,是有什幺好事情发生幺?”
许之一右手托住瓶底,轻轻的用左手除掉瓶口的封纸和铁丝网:“与我而言,确实是好事。”
他用左手的拇指按着瓶口,托着瓶底的右手开始转动瓶子,左手依然牢固的按着瓶口至听到“噗”的一声,瓶中的气泡将木塞逼出瓶口。
程意挑了挑眉,很多人开香槟并不注意方式,香槟气泡压力大,贸然打开很容易喷瓶。
“谁教你开香槟的?”
“书柜里有不少书,我都看过。”
面前的酒杯倒入了稍许香槟,泛着淡淡的香气,她很喜欢。
她拿起酒杯,擡头看向许之一:“我要恭喜你什幺呢?”
许之一在自己的杯中也倒了一些,同样拿起酒杯:“恭喜我长大吧,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