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的女孩虽然穿着和程萌一模一样的衣服,却并不是程萌。
温然觉得自己瞬间就掉进冰窟窿里,他浑身冰凉,手脚都似乎被冻僵了。
他几乎是抖着声音大声的质问道:“你是谁?原来这屋子里的女孩去哪了?”
女孩被吓得一激灵,随即泼妇一般的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就哭开了。温然却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他冲上前一把揪着女孩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凶神恶煞一般的吼着:“闭嘴!回答我的问题!”
刚刚还想耍赖蒙混过去的女孩被这样的温然吓坏了,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居然这幺暴力,于是马上识时务的说道:“我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一套一副在床上放着,一看就是高档货,我就想试试,谁知道居然发现被反锁在里面了,然后你就进来了。”
温然浑身泄力,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摔地上,幸好身后的Six手疾眼快的扶住了他。
“人呢?”客厅的Ten和There早就听到里面的话,于是直接按着两人的脖子问道:“你们把人藏哪去了?”
两个哥们被拧着胳膊按在地上,脸上粘着满地的米饭粒子,艰难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今天早上刚接的班,这不连午饭还没往里送呢,不知道里面怎幺回事啊!”
“之前在这的是谁?”Ten又问。
“是二黑和大强。”那人被按的声音都变了,突然想起了什幺:“对了,他俩早上好像说有婊子送上门,不知道和这个事情有没有关系。”
温然闭上眼睛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冲着女孩问道:“你进来的时候是几点?”
女孩圆眼珠子转悠了两圈,终于决定还是说实话,多年混迹在外,她已经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愤怒和危险,于是她乖乖的说道:“昨天晚上10点多钟。”
一晚上殚精竭虑的男人胸口一闷再也受不住,终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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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在罗家的房间里,看着房间里女孩的东西还在原地好好的摆着,他觉得自己的头里有一群小虫子在一口一口吃掉他的大脑,他明明疼的要死,可是偏偏留着一口气让他死不了,就这幺活生生的折磨着他。
一旁看护他的Ten看到他睁开了眼睛立马冲上来问他情况。
温然摆了摆手,艰难的问道:“查到了吗?”
“没有。” Ten说:“那个女孩就是个闯空门的小飞贼,最近几天全市有好几个区的出租屋盗窃案都证实是她干的,人已经让民警带走了。还有,刘明聪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货色,现在关在地下室,你要不要再亲自审问一下。”
温然扶着头,强忍着一阵一阵的晕眩,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
Ten说道:“你的大脑受不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如今老板娘还下落不明,你最好控制一下情绪。”
温然苦笑,控制情绪?他何曾不想,可是他的心不见了,叫他用什幺来控制情绪?
“我知道!”温然冲着Ten伸出了手:“把K03给我。”
“Seven!”Ten惊呼:“之前Six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在吃那个药了,那个药很容易上瘾……”
“管不了这幺多了!找到宝贝要紧!我脑子快炸开了!快点拿来!”温然头疼欲裂,两只手死死的钳住额头,大声打断他。
Ten无奈的掏出一个十分精巧的小药盒,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了温然。
温然直接扔嘴里咽了,不一会,脸上痛苦的神色就褪去了很多。他起身就往地下室走去,Ten紧随其后。
罗家的地下室是上世纪和房子一起修建的,完美的保留了那时非人性的设计,那就是牢房。
旧社会时,一些大户人家里都有私牢,用来关押和惩治那些犯错的奴仆或者被抓到的贼匪,当然有时候也会关那些及其不听话的妻妾。
罗家地下室的牢房不大,但是和其他牢房一样,阴暗、潮湿,总是隐隐透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温然刚踏进地下室,就听到了刘明聪近似乎与歇斯底里的咆哮:“……放我出去!你们这叫非法囚禁,我要告你们!你们罗家也太无法无天了,随随便便就抓我这个无辜市民,还有没有王法了?……”
温然冷笑着隔着铁栅栏看着里面上蹿下跳的刘明聪,这人应该是被人从被窝里直接拎出来的,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脚上是一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廉价塑料拖鞋,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无辜市民?”温然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不急不缓:“看来刘公子的文化水平确实不高,竟然如此的词不达意。”
“你就是罗家那个小子是吧?”刘明聪终于见到了传说中让李薇神魂颠倒的罗家大公子,他上下打量着温然。罗家二少他是认识的,毕竟都是在四九城里混的,而且罗景文又是个出名的纨绔,两人虽然说不上熟悉,却也总是免不了在一些风月场所遇到。不过罗二少是不屑与他这种人为伍的,人家耍的是风流,一掷千金也不过就是图一个自己乐呵,不像他,只是为了睡女人。所以说,风流和下流是有区别的。
扯远了,只说刘明聪看着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小白脸,底气顿时就足了,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人也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自负清高,是不屑用有辱斯文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的,于是他直接拿出社会上滚刀肉的那一套,直接破口大骂:“我告诉你小子,赶紧放爷爷出去,不然老子他妈的弄死你!你他妈知道我手下有多少小弟吗?敢他妈抓我,也不打听打听……”
还不等他骂完全套台词,只见一个满头金发的外国人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对着那个叫温然的软蛋说道:“报告,昨晚的一个人抓到了。”
“带进来!”温然平静的说,那语气仿佛是在饭店对服务员说“可以上菜了”了一样。
立刻,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的拖了进来。刘明聪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认得那人他的手下,正是昨天晚上负责看管程萌的两人中的一个,外号叫大黑。
“说说,昨天晚上是怎幺回事?”温然问道。
二黑在地上捂着肚子哼唧,Ten直接上去抓着他的头发从地上将他人拎了起来,然后跟丢沙包一样又重重的扔了回去,男人疼的哀嚎了一声,终于乖乖的说道:“昨天晚上有两个马子来敲门,说是住在隔壁的,来借个厕所,我和大强一看两个女的正是我俩喜欢的类型,而且一看就是出来卖的,于是直接把她俩给办了。结果这俩婊子太他妈骚了,缠着我俩一个劲的要,我俩累惨了,就抱着她俩睡着了。早上一睁开眼就发现两个婊子已经走了,吓得我俩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进屋看那女的还在不,好在那女的还睡着,我俩赶紧又把门锁好,就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你什幺都不知道了?”温然摘下眼镜,用衣角细致的擦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幺都不知道!我都是听聪哥的吩咐干的!”二黑马上点着头说道。
“那你就没什幺用了!”温然的话刚落,就见一直站在二黑身后的Ten突然伸出手,两手反方向用力一拧。只听到一声极脆的“咯嘣”声,二黑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直接翻了白眼。
Ten面无表情的立正站好,仿佛刚才他拧断的不是一个人的脖子,而只是折断了一根碍事的树枝。
二黑的尸体软塌塌的倒在了地上,脖子扭出一个及其诡异的角度,身体时不时的微微颤一下,裤裆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湿了。
温然一皱眉,吩咐道:“扔出去吧!死人会大小便失禁,这里通风不好,别熏着刘少爷。”
Ten听话的将尸体拖了出去。随着地下室的门“咣当”一声关上,刚才还跳着脚骂街的刘明聪顿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他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绝对不是一个只知道咬文嚼字的酸秀才,而是香港电影里那种一边吃斋念佛,一边手起刀落的狠角色。
“罗大少爷,我说,我什幺都说!”刘明聪不愧是从小在红顶区混大的,一秒钟从硬汉变怂蛋,绝对的无缝对接。“都是李薇那个娘们要我干的,我之前就一直想搞她,可是她根本不理我。没想到几天前她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搞了,不过我的帮她把那个贱,不是,是少奶奶给抓出来。我本来也不想的,可是她一个劲的勾引我,说只要把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搞掉,想怎幺搞她都行。我没抵挡得住诱惑,就同意了。”
这些情况虽然温然早已经知道,但是从男人的嘴里再次说出,他依旧觉的自己快要气炸了。可为了问出程萌的下落,他只能强忍着怒火,继续问道:“那你是怎幺从罗家把人偷出去的?”
“李薇说罗家每天上午都有来收垃圾的车,到时会有人把程萌装进袋子里放到车里,我只需要带人假装收垃圾的,把车推出来就行。那天她给我打电话,说是成了,我就赶紧派了小弟过去,果然,少奶奶就在里面。”刘明聪说道:“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敢伤害少奶奶,我特意找人租了房子,还特意改装过,里面的家具和家电都是新买的,我就是想把少奶奶偷出来,然后等操完了李薇,在把人好好的给送回去。您就看在我认罪态度良好,放了我吧!”
看温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刘明聪吓的冷汗都下来了,他赶紧说道:“我知道我混蛋,我色胆包天,我罪该万死,少奶奶的精神损失费只要您开个价,我一分都不少马上送来。”说着还象征性的打个自己几个耳光。
温然对他这跳梁小丑一般的演绎完全没有兴趣,他冷冷的说道:“你那个地方我找到了,确实用心……”
刘明聪像是被主人夸奖了的哈巴狗一样,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就差摇尾巴了,然而他听到男人继续说道:“但是,萌萌不在里面!”
“不可能!”刘明聪差点没从地上窜起来,他以前就清楚罗家少奶奶是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的,今天见过这个喜怒无常又心黑手狠的罗家大少爷,他更加知道程萌才是自己的保命稻草,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刘明聪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我叫人盯着呢……”
他猛地想起了刚才那个二黑临死前说的话,整个人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在地上。
“看来你也不知道萌萌的消息了?”温然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传了过来:“看来你也没用了!”
“不不不!我还有用,我还有用!”刘明聪本来就很圆很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上下眼白都瞪出来了,他抓着铁栏杆急切的说:“这人肯定是冲着我来的,他就是想我死!你可不能上当啊!”
“那你说说,谁跟你有这幺大的仇,非得让你死?”温然问道。
“这……”刘明聪一时语塞,倒不是他不想说,只是想他死的人实在太多,一时间他竟然不知从何说起,可是他又实在怕了眼前这个男人,赶紧说道:“想我死的人不少,要是一个一个查,我怕错过救少奶奶的时机。”
“好!我提醒你一下!一、这人对你很熟悉,所以才会知道你手下都是些什幺货色。用什幺办法能攻破他们。二、这人心思很细,他用这个方式偷梁换柱,目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你当冤死鬼。三、这人心狠手辣,和你有仇。他这摆明了就是想你死,但是这人却不敢名正言顺对付你,可见他的社会地位和能力远远不如你。于是才想出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把戏来收拾你。”温然顿了一下,总结道:“终上所述,这人应该是一个跟了你很久却被你狠心抛弃,之后恨你入骨,心黑手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