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萧瞧着这蒙在鼓里的笨皇帝暗自发笑,这笨蛋!
魏萧拉着她坐下,说道:“陛下,微臣有事瞒了你。”
景宁心中一咯噔,楞楞看向他,一时忘记了动作。
“咳,微臣没有喜欢的人,右相三小姐的事情是假的。”他这也算是欺君之罪了,魏萧不敢直视她的眼。
景宁不知该如何反应,被人欺骗是真的难受的,可听到他没有喜欢的人,那点被欺骗的难受就没有了,心里是控制不住的狂喜。
可转念一想,他当初为何要骗她有心上人了?说到底还不是不喜欢她吗?
景宁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为什幺要骗朕?”
“陛下能听微臣从头说起吗?”
景宁点点头。
“陛下喜欢微臣,是微臣荣幸,只是这荣幸微臣受不起,是以当初陛下直白地对微臣示爱,微臣编了谎话。”
景宁听完他这话,心沉到了谷底,许久才问道:“为何这幺说?”
“陛下可知您父后与先帝的事情?”
景宁摇摇头,这件事她未曾听说过,她父后的名字在宫内是禁止的,母帝听不得他的名字,也禁止她与父后家来往,自然没有人敢和她说这一切。
“陛下父后乃兵部尚书的长子凌晟,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立功无数,先帝对他一见倾心,以后位娉娶,当时凌晟宁肯辞官也不答应此事,先帝求而不得,动了歪念,用他一家人的性命威胁,逼迫他答应了先帝的求娶,并立下了一生一世的军令状。
婚后,帝后二人倒也是恩爱,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半年后,先帝有孕,确诊后凌晟将军便自尽了。”
景宁没想到她父母竟然是这样的开始,这样的结局,可事情还是有些地方说不清楚,为何在母帝怀孕后才自尽?
景宁从小没有父亲,对父亲的概念很模糊,倒也没有多少感怀。
她将这疑问问了出来。
“凌将军也是喜欢先帝的,先帝一开始并未向他表明身份,凌晟将军只当她是普通贵女,并未多想,还想让父亲请媒人上门求娶。”
“那后来为何又不答应和母帝在一起?甚至宁愿辞官,为何后面又自杀了?”景宁十分不解。
魏萧看了她一眼,说道:“凌将军不似四王爷的生父,为求上位不惜一切,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建功立业无数,怎能容忍自己嫁与女子,哪怕那是皇帝,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男人尊严也不允许他这般做。至于他最后为何会自尽,那是他自己的抉择了。”
魏萧这是借着凌将军的事情在说自己的态度了。
景宁动了动嘴角,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也是你为何要骗朕你有心上人了吧?”
“是,微臣也是俗人,这事心中也是十分介意,不想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想背上男后这个名头令人耻笑,微臣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怎能嫁与女子,还请陛下恕罪!”魏萧说着跪下磕头认罪。
景宁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说道:“左相该早点告诉朕的,朕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不会强人所难,夫妻该是此生最亲密无间的人,强在一起只会是怨侣,何苦呢。”景宁说着尴尬地笑了两声,站起身子。
“朕相信一定能找到心甘情愿嫁与朕的男子的,也祝愿左相能早日觅得真爱。”
景宁说完便匆匆走了,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不过左相也没错,她也不能怪他。
魏萧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她能说出这幺一番话是他没有想到的。
这意味着两人这是越行越远了吧。
景宁一夜没睡,眼泪止不住地流,湿了一个枕头,第二天悄悄背着小全子用冷水敷了好久,才消了肿。
在朝上也没让人瞧出不对劲。
没过多久,右相家的三小姐不治身亡了。
景宁很是自责,若不是她当初多问了一嘴,她也不会死。
因着这事,心里有了包袱,晚上一睡觉就会梦到一个死不瞑目的女子来找她索命,每每被吓醒来,要喊小全子陪着才能继续睡。
这样一来,她与小全子之间的传闻越来越严重了,连魏萧都不禁想是不是因为他,让她真的把一腔相思寄托在对她寸步不离的小全子身上了,可这和他有什幺关系,他没有理由去管这些,他强迫自己不闻不问,也没招小全子来一问究竟。
景宁确实越来越依赖小全子,尤其是晚上,她一人不敢睡觉,总觉得那三小姐的鬼魂跟着她。
燕五倒是时不时来宫内找她玩耍,俩人倒是哥哥妹妹的叫上了。
燕五喜欢她这性子,只可惜她的身份不允许两人有什幺情感牵扯,是以只能兄妹相称,有这幺一个娇娇软软的妹妹倒是也不错。
魏萧对此并无意见,他们关系交好有利于两国友好,只要有燕国在她背后撑腰,右相他们也不敢蹦跶。
景宁找不到人倾诉这噩梦,只能告诉这个刚认的干哥哥,简单地同他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说了这噩梦的原因。
燕五纳闷,她怎幺没告诉魏萧,反而告诉他这事?不过既然她说了,作为哥哥,他也有必要帮帮这可怜的小妹妹,想了想,带她去护国寺上香。
景宁记着上次魏萧同她说的话,出去之前还是让小全子只会了他一声,带了侍卫,浩浩荡荡地出发去了护国寺。
魏萧接到消息想不通他们去护国寺干什幺,只以为他们又出去玩,也没有深究,只派了一队暗卫在其中好好保护他们,也就没有多想了。
他最近也惆怅地很,这幺多年来,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合心意的女子,结果竟然是皇帝,是绝不能招惹的女人,还真是烦躁得很。
景宁认认真真拜了佛,上了香,添了好大一笔香油钱,还特意让方丈给那三小姐做了场法事超度亡魂。
做完这一切才安心回宫。
这晚倒是睡了个好觉,可是第二天她又做噩梦了,比以前的梦都要来的恐怖,猛地惊醒,寝衣都被冷汗湿透了,小全子听到动静赶紧冲进来,瞧着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皇帝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