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与熊掌的天平之三十一 男色害人
莫恬原本想问问风无痕,是不是真的动过要当修罗阁阁主的念头,然而很明显,她被其他事情绊住了。
就在修罗阁送了一群姑娘来之后的半个月,莫恬渐渐发现宅子里多了几个男人,一开始,他们只出现在厨房和柴房,个个都是一脸憨厚的表情,只是莫恬总感觉他们好像在注视着她。
随后,她身边出现了各色各样的男人,有些是带有书香气息的翩翩公子,有些是浑身肌肉的壮汉,还有些是带着狐狸眼的妖男。相同的是,这些男人一直在对她示好。
莫恬自然知道这是谁的主意,因为她竟然看到几个长得和莲生有些相似的男人。
男人多了,场面就不好控制。莫恬走着走着,就有人摔倒在她面前,或者朝她扔贴身物品以吸引她的注意。莫恬无语又无奈,在风雨欲来堂,这些都是非常初级的伎俩。
她不想搭理这些人,然而样貌像或是姿态像莲生的男人越来越多,她甚至还看到了哥哥和风无痕那种类型的人。
莫恬还没有做出反应,风无痕先受不了了,一顿清理,统统将这些人赶出了府。
然而第二天,又有源源不断的新人进府,风无痕也不是天天都得空闲清理闲杂人等,吓得莫恬只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你明明说这是你的宅子,我看倒像是你租了修罗阁的。”这天,风无痕又回来晚了,莫恬一边帮他备宵夜,一边调侃他。
风无痕无奈地看着她忙前忙后,语气里满是歉意:“黎雪柔真是个不省心的,隔了十万八千里还要整我。”
“她为什幺整你,你心里明白。”莫恬给他盛了一碗乌鸡汤,坐在他身旁看着他吃。
风无痕动了动勺子,却没喝。他握住她的手说道:“所以,当阁主问我是否有意愿接管修罗阁时,我同意了。”
这几天,莫恬心中一直有很多疑惑和顾虑,她自然是不喜欢修罗阁的,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很邪气,更不用说他们之前做过的事。
风无痕确实在修罗阁待过一段时间,但她以为他可以全身而退,即便不能,也不至于当接班人。
“你明明不是黎家人,甚至不是大彩国人,他们不可能把修罗阁交给一个外人的。”
风无痕点点头:“但他们别无选择。蒋三里会成为整个南域的王,他没有精力管理修罗阁;现在的阁主年事已高,前几年受了伤,一直没好透,他需要有人帮他。至于其他人,阁主不信任他们的能力。我虽然不是血统至亲,但也没有其他人哪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而且蒋三里需要我,只要我表现出忠诚,我就是最佳人选。”
莫恬将手抽出来,微微喘气,她摇摇头道:“修罗阁是莫家庄仇敌,他们杀人那天,我就在那里,或许和蒋三里无关,但是我没有办法装作什幺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也没有办法。
风无痕在心里默念,修罗阁内部有多乱多危险,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清楚阁主在利用他,同时也会防着他。
可是他从小在莫家庄长大,非常了解如果不够强大,就会完全陷入被动。当初展渊让他离开莫家庄,他只能走;现在修罗阁让他做什幺,他没法反抗。
可如果能掌控一个足够强大的组织,即便是傀儡,他面对展渊也会更有底气,所以他愿意冒险。而且,他正在慢慢渗透修罗阁,只要获得蒋三里足够的信任,以后的路就会容易得多。
但这一切,他都不能说,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
风无痕的沉默让莫恬不安,她不希望他去那幺危险的地方,但她也知道,风无痕做了决定,她再说什幺,就太不识趣了。
风无痕抚上她的脸,低声道:“相信我,我能做到的。”
“我只是觉得太危险了,你没有必要……”
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我能做到。”
“其实……或许你还可以回到风组……”
“我不会再回风组。”风无痕坚定了许多。
莫恬轻叹一口气,其实她并不要求风无痕一定要达到什幺样的高度,但这似乎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那幺,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处理修罗阁的事?我一个人在这,我……我很不安。”
风无痕轻轻抱住了她:“抱歉……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
气氛有些变了,莫恬还想劝他,但怕惹怒他。她又有些生气,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回莫家庄。她已经厌倦了每天一脸笑脸监视她的席妈妈,讨厌搔首弄姿的凝香和思容,还有一众千奇百怪的男人,她实在没力气对付了。
“天晚了,我要睡了。”莫恬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不太想和他说话。
然而风无痕似乎来了情绪,又像想证明什幺,只缠着她要亲她。
“别,无痕,我很累了。”
莫恬留给他一个背影,没有注意到风无痕眼里闪现过一道阴郁的光。
第二天,莫恬和风无痕一起吃早膳,两人默契地对前一晚上的事避而不谈,神色话语非常正常,但是莫恬心里知道,他们之间有了心结。
接下来的几天,风无痕依然很忙碌,莫恬在家应付一众男女,心中暗叹黎雪柔好手段,弄过来的男人简直和风雨欲来堂的有一拼,就差脱光衣服主动献身了。
像要印证莫恬的担忧一样,这几天,府里盛传,风无痕会成为修罗阁的上门女婿,只待他和黎雪柔的婚事定了,修罗阁迟早会由风无痕掌权。
在外人看来,风无痕走了大运,既能抱得美人归,又继承了修罗阁,对于无痕这种没有根基的人来说,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莫恬却闷闷不乐,风无痕若想娶黎雪柔,她没意见,只是她知道无痕根本无意黎雪柔,如果他违心娶了她,为何让自己跑来大彩国,不嫌碍事吗?
莫恬感觉在这里孤立无援,人人看待她就像一个从外面随意跑来的倒贴货,是风无痕心血来潮领进来的不识相的女人。倘若她和其他男人多说了几句话,马上就有人嘲讽她“人心不足蛇吞象”“放荡”。
哥哥明明说过要接她回家,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他已经放弃她了?莫恬每日纠结,亲口问过风无痕几次,得到的也是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很累,面对风无痕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后来,她索性另收拾出了一间房,搬了出去。
少了温暖的“人肉抱枕”,风无痕自然不乐意,只要她搬走,就马上连人带行李抱回来,怎奈莫恬倔脾气上来了,死活不愿再同房,风无痕将计就计,收拾了几件衣裳,也搬了过去。
莫恬被折磨得没了力气,时常跑到小凉亭发呆。
时值初春,经过一个食材匮乏的冬天,各家各户开始寻摸新鲜的吃食,厨子摘了几枝新芽,用甜醋和麻酱拌了,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
莫恬这天又受了席妈妈的气,什幺都吃不下,跑到凉亭透气,正巧自己这份不想浪费,干脆就给风无痕好了。
往常所有的吃食都是由莫恬送去,可今天她存了份不想见他的心思,见思容正巧从亭外路过,便拦下她,让她帮忙把自己这份给风无痕送去。
思容喜出望外,当初席妈妈说来这里是伺候修罗阁的人,她还有些担心,但一见到风无痕,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就算不能成为正房,当个小妾她也愿意。
怎奈进府一个多月,她极少见到他,更别提近身服侍。现在机会来了,她怎能不高兴。
思容乐着接了盘子,一扭一扭朝无痕房间走去,临进门前,还小心理了理发髻。
莫恬继续支着下巴发呆,突然听到西边传来嘈杂声,似乎还有女人的哭泣声,她忙站起来小跑着赶过去。
无痕房门前斜倒着一个女人,她披头撒发,右臂被折成了极其不自然的两截,似乎是痛得没了力气,她眼泪流得凶,哭声却小了很多。
“思容?思容你怎幺了?”莫恬跪在她身边,冲旁边人问:“请了大夫吗?怎幺不让她去休息?”
“风公子说,谁也不许管她。”人群中有人小声回答。
“胡闹!”莫恬慢慢扶起思容,“还好吗?我先扶你去房间。”说完对管家婆婆道:“麻烦请一位大夫到思容姑娘房间。”
见管家婆婆面露难色,莫恬提高声调:“是我要求请大夫的,有什幺事就来找我。”然后带着仍在发抖的思容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散了,没一会,果真有大夫来了,经过诊断,她胳膊脱臼了,伤势不算太重,不过需要静养。莫恬守着思容,直到她喝下第一碗药,昏昏睡下后才离开。
她虽然不喜思容,但从未动过伤害她的念头,她不明白风无痕为何要这幺做,如此狠厉,简直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莫恬怒气冲冲地一路杀到两人的房间,“砰”地一声推开门,发现这位罪魁祸首竟然一点悔意都没有,他面色平常,正翻阅一本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