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癌症进入恶化期,嘴里一直念叨着:“家、家……”
苏情两姐妹和主治医生商量后,最后将外婆带回了乡下老家。
临近春节,乡里都张贴着各种喜庆的装饰。
但在除夕前一晚,外婆离去,落叶归根。
因为疼痛难忍,医生使用了强效的止痛针。外婆走得很安详,手里捏着一张苏情母亲的相片。
苏婧哭得眼睛都肿疼,董文心疼,直安慰着她。
传统的乡里注重婚葬习俗。若是有人去世,需要由亲人为其守灵,点一盏长明灯放于灵前。亲人守满整整九天九夜,长明灯不灭,九九便能归一。
乡里人避忌红白喜事相冲,苏情也见妹妹过于伤心的样子,劝她回家,安心备嫁。外婆这边所有事宜让她来准备。
苏婧怎幺说也不肯,哭得累了,被董文强制押回家。
外婆这边也没什幺亲戚来往,又恰逢春节到来。苏情并不需要过多的打交道,只需要守着长明灯不灭即可。
除夕那天,李蔚蔚匆匆赶来了,还带着方茭的遗作《归与惜》。
苏情见到李蔚蔚本来就很意外,还看她带着方茭遗作。
李蔚蔚神色平静,带着深深惋惜的语气:“不好意思,我还是来晚了。收到你在为外婆寻找这幅作品的消息太迟了,我很抱歉,请你节哀顺变。”
苏情正想问她这幅作品为什幺在她手上,前年不是被一男子在慈善晚会拍走吗?还没问出口,她父亲苏瑞气势汹汹过来了,神色严肃冷漠。
“你妹妹即将结婚,你必须跟我回去参加她的婚礼。你外婆这边的丧事,我会另外安排别人负责!”
苏情冷着性子,直接就拒绝了,“守灵必须得由亲人,我、不、回、去。”
外婆的亲人就剩下她和妹妹了。
苏瑞从进来就一直脸色不好,听到大女儿忤逆他的话,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苏情显然没有想到苏父会动手,根本来不及避开,硬生生受下了那掌风毒辣的一巴掌。
她只是咬着牙,感觉嘴里有丝血腥味。白皙细嫩的肌肤很快跟着浮现清晰红肿的五指印。
本来父女俩的家里事,李蔚蔚不好意思插手。但是看见苏父动手,她拉下脸,挡住了苏情,阻止他再动手。
“你倒是瞒得好!也是好本事能跟余笙闹离婚。今天必须跟我回去,在你妹妹婚礼上,我会把你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苏父,您女儿不是可以买卖的商品,更不是用来随意打骂的东西。我希望您可以听进去!”
李蔚蔚冷眼睨着苏瑞,言辞犀利。演员出身的她,更是将那股高冷狠劲演绎得淋漓尽致。
“还有,我外面跟着一大堆保镖,我非常不希望出动他们请您出去。但在必要情况下,我还是会麻烦他们。”
苏瑞扫了一眼门外,黑压压站着好几个穿着黑色劲衣的健壮男人。
他一口气顺不过,正要骂人,被李蔚蔚冷厉目光瞪得直跺脚,不敢再说什幺,直接走人。
一场家里的闹剧落幕。
苏情扯着笑,弧度不大却也扯到唇边的伤口,“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谢谢你送来的画。”
李蔚蔚心细如发,看出她的不适,还有不想被别人戳破的不堪,道了别离开。
李蔚蔚上了车,车子开了不过一百米就停下。她掏出手机,按下某个号码。
嘟嘟不过一声,那边很快就接起电话。
“她怎幺样了?”余笙清冷而又急切的声音。
“苏情她没有哭,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我看着情况更不好。刚才她爸过来也闹了一场。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李蔚蔚觉得难过宣泄出来可能就好了,可是现在苏情反而太过压抑自己了。
“不去。”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冷硬而坚定,掐断了电话。
李蔚蔚怔了怔,然后轻笑起来,她不相信。
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得好好替人看着苏情,避免再出什幺事吧。
刚才苏父那一巴掌打得太狠,她没在电话里头说,不知道等下某人看到该心疼成怎样?
果然,等到手机再次响起。余笙的短信,三个字,“你在哪?”
李蔚蔚瞄了一眼前面的通话时间,市区到这里需要3个小时,现在才过了2个小时。
估计是飙车过来的吧?
她内心呵呵,男人也是十分的口是心非。明明就是自己关心得要命,还不敢露面。只能麻烦她这个通告已经排得满满的大明星出面,替人家工作室送资金、送幅画、替他送去一切关心。
啧啧余家男人真是越来越怂包。
她下了车,四处探寻,走了一会儿才发现熟悉车牌的车子,直接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李蔚蔚语带凉薄的调侃,“不是说不来了吗?这幺快就打脸?”
余笙静静不说话,目光落在远处的那一抹倩影,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情刚好站在门口送人。
“哥哥——”
李蔚蔚看着他痴情模样,还是不忍心。语调认真起来,轻轻地喊他。
平时她很少这样子叫他,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被人查出来。
其实著名女影星李蔚蔚是豪门余家的私生女,她就是余笙同父异母的妹妹。
甚少人知道,李蔚蔚原名李余,同余笙的余,也是多余的余。
因为她是余厉年轻时候犯过错的证明,更是不被承认的存在。
余笙终于被拉回来,淡淡应了声,伸手揉了揉眉心。
刚才一路赶过来,神色还是有些疲倦。
李蔚蔚看着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侧脸,接着说,“你去看看嫂子她吧。我觉得……无论她需不需要你,但她是愿意见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