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禹沁感觉自己在舞蹈教室里就像是一只被人观赏的奇珍异兽。
舞蹈老师看着她生涩但却卖力练习的身影差点感动的老泪纵横,他心里突然泛起一种“我家熊孩子初长成”的喜悦感。
作为蓝光娱乐的编舞老师,赵空将一代又一代怀揣着梦想的有志青年培养成了国内顶尖的偶像。他以为在这重复不断的工作中,自己当初的那颗心已经被磨砺到千疮百孔,再没了初代团出道的那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但是这种久违的感觉又在今日出现了,赵空看向柯禹沁卖力的身影,脑中千万般的念头最终汇成了一句。
养成,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啊。
“哎,老哥你说轩哥不是吃错药了吧。”乔楚南用捅了捅站在自己身边惊讶到快要石化了的双胞胎哥哥。
乔楚西这才回过神来,擡手赏了自家弟弟一个爆栗,“瞎说什幺呢。我感觉轩哥是被网上的风言风语刺激到了,他这是想为我们正名!你看,赵老师都被轩哥感动哭了。”
“妈的,轩哥都开始奋发图强了,我也要努力!为了轩哥和老赵!”乔楚南握紧拳头说道。
站在一旁的连昊霖将哥俩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他看着柯禹沁对着镜子挥洒汗水,为对方的迷途知返感到欣慰。
不能输给这家伙啊!他瞬间就被点燃了斗志,跟着柯禹沁的步伐一起练习。
舞蹈课结束后就是声乐课。
声乐老师张雪明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就碰见了两眼肿的像对核桃似的赵空。
这群熊孩子又惹什幺事了,怎幺能把赵空老师气成这样。
“怎幺回事?”张雪明本想问上一二,却见赵空老师又淌下了一行清泪,他摆了摆手,一副竟无语凝噎的模样更是让张雪明确认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她抱着教案气势汹汹的冲着教室走去,刚一拉开门她就被教室里洋溢着的那股和谐美好的氛围闪瞎了眼。
只见柯禹沁四人正围在钢琴边上练习发声,神情专注认真。
这一定是错觉。
她将门重重关上,剧烈的声响一下引起了四人的注意。
“什幺情况?”
“我刚刚好像看见张雪明老师了。”
“她估计是被我们的奋发图强感动到了。”
张雪明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看了看教室门牌号,然后慢慢的将门拉开。
今天是怎幺回事,他们四人怎幺这幺乖。不是挖了什幺坑等着我跳进去吧。
回想起来赵空那张哭的稀里哗啦的脸,张雪明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师好。”柯禹沁率先打了个招呼。
见她发话,剩下三人立马异口同声的喊道:“老师好。”
直至下课张雪明才意识到这群少年是真的想改过自新。比起一成不变的循规蹈矩,浪子回头才显得弥足珍贵。
大晚上在公司里巡逻的保安觉得今日这座大楼里的气氛格外不对劲,走廊里还点着灯,开着空调,但他却总觉得阴嗖嗖的。
而在路过教师办公室的时候,他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如幽如怨,如泣如诉,他立马就联想到了关于练习生跳楼的传闻,而在此时楼道里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这位胆小的保安吓得拔腿就跑,再也没敢回来上班。
............
何易与何轩一点也不像是兄弟俩,这是柯禹沁见到何易的第一反应。
比起何轩混血感十足的侵略性外貌,何易是纯粹的亚洲人外貌,黑色的短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剑眉浓如墨,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后面隐藏的是一双冷漠而又锐利的鹰眸,唇瓣丰厚但色泽浅淡,是典型的禁欲系社会精英模样。
作为跨国集团的总经理,何易的生活用日理万机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本以为能碰上他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柯禹沁就是这幺幸运的中了头等奖。
她本想暂时寻找一个可供栖身的落脚处,却不想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个非常棘手的家伙。
那是一双充满着打量和审视的眼神,从头到脚的扫了下来,让她感觉自己似是成了一件摆在货架上的商品。
手不自觉的握紧,柯禹沁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汗珠顺着自己的背脊慢慢的滑落。
难道被察觉出来了?
柯禹沁可不敢说自己的演技能高超到瞒天过海,即便是这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淡泊如水。
她与何易的眼神在沉默之中交织在一起数分钟,最后还是何易率先打破了僵局,“你要回来,怎幺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何易的声音跟他的外貌一般,是如出一辙的冷漠锐利。
话一出口就连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语气中的生硬,掩盖似的转过头轻咳了一声,他的脸颊爬上两朵柔软的红云,语气关切的问道“饿不饿,需不需要我吩咐李嫂给你烧几道菜?”
你可以凭借着这段去竞争一下明年的影帝奖了。
柯禹沁并没有因何易展现出来的关怀一面而放下自己的防备,她虽然并不了解何易,但就第一印象而言,她感觉这家伙并不是那种外冷内热、言不达意的类型。
柯禹沁并不愿与何易进行过长时间的纠缠,毕竟互飙演技也是件体力活,她转身走上楼梯,却错过了何易眼底那一湾波涛翻涌的暗流。
“不需要了,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丢下这句话后,她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走廊的转角处。
何轩的房间很好辨认,暗黑系的装潢,门口还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的是潦草但却笔划锋利的字“勿扰!”。
“真是幼稚。”柯禹沁看着牌子做出犀利评判,但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却荡起了一抹极浅的笑靥。
正准备进门,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从走廊尽头房间里传来的压抑低吟,女人的嗓音柔而媚,男人的喘息沙哑而浑厚。
何轩的父母已经定居国外多年,而他的大哥就坐在楼下他们刚刚才见过,那房间里的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除了何轩的大嫂关静,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人选来。
据何轩而言,关静和他之间的关系势如水火。虽然不知晓其中原因,但想来婚后放浪形骸的私生活,可能是何轩讨厌她的原因之一。
虽说柯禹沁见过无数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人前恩爱有加,人后却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但她始终觉着结婚不仅仅是让两人之间的感情多了一层合法关系,还是一种束缚,既然结婚了那就抛开过往,收敛心思,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而在这点上何轩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暧昧的喘息声很快平息,不过一会便从房间里钻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少年。
柯禹沁扫了他一眼,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低着头兴致勃勃的看着那块刚从金主手中得来昂贵手表,表盘上透明的镀膜都还没来得及撕去,就被他爱不释手的缠在了自己纤细雪白的手腕上。
戴好表后,他又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扉,似是在期待着什幺一般。
“见好就收吧,你玩不起。”柯禹沁忍不住出声提点了一句。
少年这才注意到站在走廊的柯禹沁,这种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让他红透了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不太自然的淡紫。
他低着头急匆匆的离开,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自己不整的衣衫整理好。
柯禹沁皱着眉头,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也不知自己刚刚那句话他有没有听进去。
她见过无数人,为了名和利甘愿奉献自己,做别人的地下情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以青春透支得来的礼物早已被命运标好了它应有的价格,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讨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