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敢回头,只拼命地向前跑,脸颊被树枝划破了也不敢停留。
忽然被人拦腰抱住,申和珍绝望大叫,“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和珍,珍儿!别怕,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申和珍脚下一软、浑身脱力,转身望向抱着自己的人,登时就泪如雨下,“齐衡,齐衡……你这个混蛋,你怎幺才来呀……呜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被……”
齐衡慌不迭将人搂紧,“对不起,珍儿,都是我不好,元若哥哥来晚了,让我的珍珍受委屈了。”说着,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把申和珍罩了个严实。“我在路上看到了你的玉佩,就赶紧追过来了。你放心,敢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女孩的抽泣声慢慢减低,齐衡将人抱出树林。
不为等人已在马车旁等候。
“公子,人都抓到了,一个都跑不了。”
“嗯,捆结实点,拴在马后面,带回申府处置。”说完,毫不避讳地抱着女孩上了马车。
“元若哥哥,咱们这样,不合规矩……”
进了马车,申和珍想从男子怀中挣脱出来,却被抱得更紧。
“好珍儿,让元若哥哥抱一会儿……我知你先前的害怕,因为我也害怕,我还后怕……怕找不到珍珍,怕万一来晚了一步……”
“谢天谢地,让我找到你了,我的珍珍很勇敢。”齐衡说着,在女孩额头落下一吻。
申和珍听了,心里一酸,将头埋在齐衡胸前,又落下泪来,“我怕死了,呜呜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到底是谁要害我?”
“好了好了,珍珍别哭,以后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
两人相拥,一时无话。
“嘶……”怀中女孩突然倒吸冷气。
“怎幺了?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手疼……”齐衡拉起女孩的手,果然在右掌心看见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簪子划的……”
“我先给你清洗一下。”说着,齐衡从衣袖中抽出汗巾帕子,用茶水打湿了,轻轻地擦拭申和珍的手掌,“还好划的并不深,血是止住了。我这里也没准备伤药,回去以后还得请大夫好好瞧瞧。”
申和珍看着齐衡温柔专注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涨,撑起上身擡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右颊上落下一吻,“你找到我了,真好……”
齐衡不禁失笑,轻抚着女孩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啊……”
马车缓缓前进,申和珍实在累极了,忍不住在男人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半个时辰后,不为在外禀报,“公子,申府到了。”
齐衡拍了拍怀中的女孩,“珍儿,醒醒,咱们到家了……”
齐衡先一步下了马车,留申和珍稍作整理,末了,便牵着女孩走进了申府。
申家一众人等早接到了消息,都在前厅焦急地等待着,看见二人手挽手走了进来,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申大娘子站起来,踉跄着上前,“我的儿,你受苦了……”母女俩抱头又是一番痛哭。
这时申阁老发话了,“人回来就好,大夫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先让人给瞧瞧。”
“元若、和栢,跟我去书房。我倒要看看,是什幺人敢欺负我家的女孩儿。”
齐衡上前称是,转身又看了看申和珍,“妹妹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申和珍问诊一事暂且不表,却说申家众男子和齐衡一同进了书房,齐衡便将如何找到申和珍的情况细细说了,申阁老问:“那两个贼人如何处置了?现在何处?”
申如栢答道,“已经关进柴房,祖父可是要连夜审问?”
“审,现在就派人去审!把他们说的话都给我记下来,明儿一早就去报官。”
“送到官府……恐会对妹妹的名声有碍。”申如栢迟疑道。
“放你娘的屁!那是你妹妹!名声,名声能当饭吃?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申阁老怒骂道,又转向齐衡,“还是说,你介意?”
“学生不敢 。”齐衡忙道,“此事恐有牵扯,不知对方是否有后招,还是尽早报官为妙。”
“再说,和珍妹妹是我亲自送回来的,名声自然是无碍的……”
“哼,还像句人话。”申阁老颜色稍缓,申如栢偷偷擦了把冷汗。
“元若,你且先回去吧,审问之事申家自会处理,有了消息再派人通知你。”
“好,那学生就先告退了。若有用得上齐府的地方,老师尽管开口,齐衡万死不辞。”
齐衡回到家中,齐国公夫妇也在焦急地等待着,听说人平安无事,也都松了一口气。
“明天娘备些礼物去申家看看。”平宁郡主道,申家若有什幺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向我和你父亲开口,和珍是我相中的儿媳妇,断不能叫她受委屈了去。”
“父亲母亲放心,此事我定会妥善处理。”
翌日,齐衡下朝路上遇见申如栢,问及绑架缘由。
申如栢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神色莫名,“这里说话不方便,稍后你且过府一叙。”
齐衡回齐府换了常服,又来到申家,被引进书房,申阁老、申如栢都在。
今日申阁老的态度颇为冷淡,不给齐衡半点眼神。
“贼人招供,买凶杀人者,是嘉城县主。”申如栢将供词递给齐衡,“你且看看吧。”
“邕王的女儿?”齐衡一愣,接过看了,“两位女郎可是有私怨?”
“那倒要问问你了,莫不是觉得我申家门第不够,配不上你国公府,想更进一步求娶县主了?”申阁老将茶盏一摔。
“老师这是哪里的话,我自然是真心求娶,从没想过旁人,更没与那嘉城县主私下接触过。”齐衡登时急了。
“祖父息怒,怕是这里有什幺误会,元若不是那样的人……”申如栢忙出来打圆场。
“哼,是非黑白,你亲自去向和珍解释吧!她若心里头过不去,这门婚事不如就此作罢!”
“和珍那里,学生自会去说。还请老师将那两个贼人交给我,我定还女郎一个公道。”
“好哇,我且看你如何处理。你出去吧。”
齐衡从书房出来,径直朝申和珍院子里去了。正巧平宁郡主从里头出来,齐衡忙上前拜见。
“那件事情娘已经听说了,你且听娘说……”平宁郡主摆摆手,“半年前,你刚中举那阵儿,邕王妃确实找过为娘,言语之间透露出想要招你为婿的意思。”
“此事怎幺未曾听母亲提起过……”齐衡眉头一皱。
“那嘉城县主素来是个专横跋扈的性子,偏又是邕王最喜爱的孩子,但凡看上了什幺好的,就想方设法地据为己有,这样的女子娶进门来,那咱们家,还不翻了天了。”平宁郡主拿扇子点点他,“所以娘当时就给回绝了。不曾想,她们家还不死心,如今竟闹出这等荒唐事来。”
齐衡沉吟半晌,“母亲,儿子心里有数了。”
“嗯,这件事既是因咱们家而起,你可要好好处理。和珍是个好孩子,娘喜欢着呢,你可不能委屈了她。”
齐衡失笑,“是,儿子知道了。”
“你进去吧,娘先回府了。”
“母亲路上小心。”
目送平宁郡主离开,齐衡转身步入申和珍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