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要保护我的,都不算了吗?”阮年问。
姜芜沉默。
她去救他的哪一年,是被绑架的一年后,从那以后,她更加肆意妄为了,暗地里其实比阮年还狠多了。
她读的是私立中学,那样的地方,不狠就会被欺负,这是大家都无可辩驳的事实,尤其是她长了一副勾人的模样。
她只能更狠一些,让所有人都怕了,才会安安分分。
也许是感受到过绝望,她对一点点温暖都牢记于心,阮年对她很好,她都记得。
所有的好,都是要还的。
没有等到回复,阮年接着问:“说过喜欢我的,也不算了吗?”
记忆里的那一年春天,姜芜十六岁,桃里香的十里桃花开得灿烂。她自知长了一双桃花眼,还说最爱的就是桃花,开得烂漫自在。
一大早,她就一瘸一拐地坚持来看桃花,阮年劝都劝不住。
前几天有客人来时,阮年发脾气搞砸了大事,阮父气得不行,是姜芜主动承担下了所有责任。明明不是她做的,她却说得有理有据,连阮年自己都快信了。最后姜芜被打了好几鞭子,力道很大,血都透过衣服渗了出来,还被罚跪在书房前一整晚。
阮年那时想,那个傻子啊,明知道阮父最疼爱的就是他,气急了也不会舍得严惩他,却会把她往死里打,她还是义无反顾抢在他出声前站了出来。
漫山遍野的桃花林里,她捧着被风吹落的花瓣笑得开心。
人面桃花相映红。
除了好多年前在病房前看到的一幕,他再也没见过她那样笑,是真正的开心,眼里都是细细碎碎的亮光,晃得他一阵神晕目炫。
他鬼使神差就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轻声问:“喜欢吗?”
姜芜笑着应他:“嗯。”
他继续问,有点紧张,带着微微心悸:“那喜欢我吗?”
男孩的脸在微凉的晨光下有点发红,薄薄的浅雾模糊了半边侧脸,看着她的双眼发亮。
姜芜晃了晃神,笑着点点头:“嗯。”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什幺是情爱。
此时,阮年紧紧盯着姜芜,誓要一个答案。
姜芜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过去的事情,还提来做什幺呢。”
反正不会变了。
她有了喜欢的人,且一辈子都不想放手。
过去那些年的记忆很多很混乱,有开心的愉悦的,也有痛苦的挣扎的,都是她的选择,无怨无悔。
阮年是阮家除了善良的佣人外唯一对她好的人,她同样回报他。感动着,被温暖着,却从没想过依赖他。
后来,他们的关系是怎幺突然变得糟糕的呢?
从桃花林回来那年的夏末,阮年告诉姜芜,他要当一名警察,不顾父母的反对始终坚持他的决定。
出发去警校的前一晚,阮年和姜芜坐在小院子里聊天。夜深人静,只有虫鸣和着蝉声,夜空繁星点点,很漂亮。
闷热的季节,连风都是暖的,姜芜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披散着长发,阮年坐在她旁边的石阶上,隐隐还能闻到那股带着清香的洗发水味。
不知怎幺,他却觉得清甜诱人,空气都显得更闷热了。
“明天就要走了?”姜芜问,侧过脸看阮年。刚沐浴过的皮肤还带着点微红,像漂亮的胭脂,白嫩的耳垂露了出来,小巧可爱,耳后的一点白皙光滑细腻如同上好的白瓷,在迷离的星光下显得很诱人。
“嗯。”
“噢,多久能回来一次?”
“大概……半年吧。”
“那还可以。”
“小芜,你都没不舍得我吗?”
姜芜把玩着手里的发丝,懒懒开口:“反正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离别,有什幺不舍得的。”
日子还是这样子过,她九月份开学就要上大学了,始终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话虽这幺说,她是有点不舍的,日子里会少了点温暖,多了一个人独坐的时间。
阮年有些气恼,为她无所谓的态度。
他知道平日里她也是这样的,经常嘴硬有点气人,但心最软。
他仔仔细细看着女孩的脸,想要辨别出她此时的情绪,只见她半垂着眼,神情平常得像他们每一次的聊天。
他突然更加气恼了,这样的情绪来得太快,他脱口而出:“小芜和我在一起好吗?等你长大,我会……”
“娶你”这两个字,滑到嘴边了,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姜芜惊讶地看他。
她还以为那天在桃花林是她幻听了,原来不是啊。
喜欢是什幺感觉?她不太清楚。
她小学时连跳了两级,快读大学了才十六岁,没什幺知心朋友,如果想要对一个人很好,也会舍不得分开就是喜欢了吗?
她首先想的并不是兄妹的问题,而是想了好多过往,为得不出答案而苦恼。
阮年有点怒,看着呆呆地咬着唇出神的女孩,那饱满鲜嫩的唇瓣在皓齿挤压下微微陷下去,舌尖一舔,便沾上盈盈水光,燥热的欲火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小芜,我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