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徐樱眼前的景物摇摇晃晃,迷离一片。待视线清晰起来,她有些惊骇地叫道:“哥哥?”
面前的男人俊美无俦如神祇下凡,眼神冰凉如夜幕下的海,就那样看着她。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被自己亲手害死……
她看着身边的慕世越冷笑着上前几步,手上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一边说:“徐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毁掉你们徐家,果然是要从你妹妹入手。”
原来这是她亲手杀死自己哥哥的那一天。
“想想吧!今天之前你还在万人之上,受人景仰,如今不过是任由我踩踏的蝼蚁!”慕世越揽住她的肩,“怪只怪你太信任她,但是她多恨你啊!”
看着慕世越在徐樱肩上的手,哥哥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他咬着一口银牙,字字清晰地问:“徐樱,这是你做的?”
她看着他。她的哥哥啊,即使被镣铐困锁,浑身血迹,凌乱不堪,仍旧像出尘无双的莲花。可是,常人只能看到他外表清淡自持,怎幺知道他心里的魔鬼呢?
作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她觉得再可笑不过了。
“樱,只要你说你是有苦衷的,我就相信你。”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她从他眼中能看出期待吗?她从来看不透他。
她的哥哥那幺聪明,如今身陷囹圄,她和敌人并肩站在一起,还问这种傻问题。
徐樱控制不了梦中的自己开口道:“徐莲,我没有半点苦衷,全是我自愿的,因为我恨你恨得发疯!你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
她的语气好像太过激烈了,估计表情也很狰狞吧。总之她哥哥愣在了那里。
他从来不会发愣的。他向来冷血无情、当断则断,这不像他。
旁边的慕世越握着军刀随意地在哥哥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桀桀地笑着。
鲜血好像眼泪一样顺着哥哥的脸颊滑落。
或许是不忍再看哥哥那样高傲的人受折辱,或许是她无法按捺心中滔天的恨意。她夺过军刀就插进了哥哥的心脏。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血液也是温暖的吗?
“醒醒、醒醒。”旁边有人踢着她的胳膊,她从梦中醒来,神情有些恍惚。
为什幺梦到她杀了哥哥的那一天呢?那样不堪回首的一天,以及之后她不堪回首的余生。
慕世越站在地牢外,昏暗的光线映衬得他神情更加可怖:“徐樱,好久不见。”
在数月前,这个人还是她的未婚夫,含情脉脉,和她一起除掉了徐家。
徐樱不再看他,低下头去。
旁边的警卫踹她:“我们少爷跟你讲话呢!”
慕世越摆了摆手,说:“徐家的余孽,不成气候。”
余孽?当时若不是她,慕世越怎幺扳得倒徐家?徐樱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慕世越,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旁边的警卫又擡起脚,被慕世越呵退了。
“徐樱,生在这种环境,心什幺的本来就可以没有。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恩人,我本该好好报答你。”慕世越俯视着她,“但是你太傻了,徐樱。或者说你被徐莲保护得太好了。”
“真可惜徐莲为你做了那幺多,想让你不暴露在众人眼光下,你却自己惹祸上身。”慕世越坐在下人替他搬来的沙发上,双腿交叠,道:“你和你哥哥同为试管婴儿,但是在基因方面,你比你哥哥成功得多。那时的实验室资料显示你完美无缺,智商碾压常人,体能非同一般,拥有远超常人自愈能力,还有强大的第六感。”
“可是呢?这幺一手好牌,被你和徐莲毁了。”他哈哈大笑,“确实有很多人想抓你来研究你的基因组合,但是徐莲关心则乱,保护你到让你连基本的是非都分不清。你所有的智商都用来构害你可怜的哥哥了。你知道那天抓了徐莲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幺吗?”
“他说,别动徐樱。”慕世越摇摇头,“太讽刺了,他想都想不到,最后死在了一直保护在羽翼下的亲妹妹手里。”
现在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全是试验机构取血留下的。饶是再好的自愈能力,三餐不饱,环境艰苦的情况下也难以发挥作用。
她的眼泪从眼眶落下。她又哭又笑道:“是,是我太傻了。”
“害了哥哥,也害了自己……”
她无法抑制身上的颤抖,捂着脸,再吐不出一个字。
“徐樱,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你的基因我们已经破解出来了。”慕世越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所以,game over。你也该和你哥哥泉下相会了。”
“祝愿你们下辈子别再做兄妹。”
真的要解脱了吗?也好……如果能在九泉下相会,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原谅自己。
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