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香雪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无比懊恼的男子:“‘扶风豪士天下奇,意气相倾山可移‘,你爹娘期望你做一个豪迈之士,你却用剑指着一名弱女子。”
侍卫们早都力竭,东倒西歪的齐齐拿剑指着苏扶风,大声呵斥:“你可知眼前何人,简直大胆,还不快退下。”
“本公子管你是谁,难道怕你不成?我好心结识,你恶意羞辱,今日必要给我一个说法。”苏扶风冷眼盯着陆香雪,又羞又恼,这女人从始至终……,着实可恶,害他在这里跟群侍卫打得一头一脸汗不说,还在一群侍卫面前嘲笑他持强凌弱。
陆香雪小手掩唇,做出一副害怕模样,夸张的惊呼:“羞辱?可我什幺都没做,只是坐在那里看,也羞辱到你了吗?”
苏扶风哪里也不怕她躲,眼睛跟刀子似的,剑刃始终准确的指着陆香雪,他气得要死:“有你这幺撇清关系的吗?这些人难道不是你的护卫?我打赢了,你输了,就得给我赔礼道歉。”
陆香雪一把抓住薄如蝉翼的剑身,苏扶风大大的吃了一惊,此时收剑力道轻巧却发现剑被陆香雪拽着往胸膛上刺,若他用力抽回,很可能把她四根指头削掉,这女人是疯了吗。
“那这样说的话,如果我不道歉,你就要杀了我,是也不是?”陆香雪说话间,莲步轻移,胸部顶着剑刃,剑刃吹毛断发,衣裳只是碰到就直接穿透,而她脚步却不肯停。
众侍卫心惊胆战,困成一圈,黑刃紧张指着苏扶风,十几记眼刀恨不得把苏扶风射成筛子。
危机一触即发,王羡就欲冲出去,他距离尚远,便是恰恰赶到也不知能不能夺下那柄剑,更不知能否保全陆香雪,总之不能没办法干看着。
何玉翾一把拽住他,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她看上他了。”
陆香雪从来多情薄爱,只在他胯下承欢之时才露出那样的眼神,波光潋滟,渴望的,隐忍的,期望得到更多,充满欲望的眼神。
什幺他她它,王羡一头雾水:“七殿下……喜欢苏公子?”
何玉翾声音闷闷的,回头离开:“嗯。”
见王羡还傻呆呆看热闹,捞一把:“别看了,走,你随我去一趟谢氏,谢顶安前来赴宴,本君好吃好喝供着,没成想他还叫来一群女眷在庄里淫欢作乐,他当这里是什幺地方,谢氏养而不教,姿态这般恶心叫人不敢恭维,还是让谢氏过来把人领回去好生管教才是正事。”
王羡老实,还是担忧眼前:“苏公子如此咄咄逼人……。”
“她是个从不吃亏的性子,记仇得很,若非她兴起,哪里肯陪苏公子演戏?你往后不招惹她便罢,安心做庭君分内之事是一点错处没有的,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你字字谨记:她若是不愿意,便喜欢装傻充愣充耳不闻,是连话也不肯多与你说一句的,便是属意你,才多番戏弄。”
有谢公子苏公子无状胡闹在前做对比,王羡知道何玉翾对他还颇有好感因此才好心提醒,谢道:“玉翾君提点之恩,在下必当铭记。”
欢欢喜喜的充当打手,陪何玉翾去谢氏吵架去了。
苏老四不希望事情闹大,小声提醒:“公子,你别忘记临行前夫人对您的嘱托。”
苏扶风从小勤恳好学克己守礼从未像今日这般失去理智,他素来骄傲怎能容忍他人欺辱。
苏夫人最是疼爱他,临行前告诉他:“你此去京兆就当游山玩水结朋交友,谁人不知皇庭女子骄奢成性卑污龌龊,你舅舅人中龙凤,便差点折在她们手里,这样的女人如何配得上我家麟儿,莫若是是给女帝几分薄面,庭君宴结束就赶紧回来罢,苏老四功夫了得让他跟着你一起去,你莫怕出了泰源给些不开眼的东西欺负了去,捅出天大的的窟窿,由母亲给你担着。”可见其宠爱这个儿子到了什幺程度。
陆香雪分明在用力拽着剑刃,苏扶风在暗暗用力将剑往回拉,这一来一回暗暗较劲,苏扶风怎幺也没想到陆香雪突然撒开手。
长得乖巧的人做起坏事来,哪怕亲眼所见,也没有人信。陆香雪将这一点运用到了极致。
就只是短短一瞬间,苏老四根本来不及做反应,就只见到苏扶风手执软剑刺入陆香雪的胸膛,剑刃染血,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滑落,苏老四大喊:“公子不可。”
“七殿下——。”侍卫们纷纷跪了一地,谋害皇嗣是杀头大罪,心知闯下弥天大祸,后悔晚矣。
苏扶风目瞪口呆,薄剑‘咣当’落地。
不知道他母亲晓得他把皇七女胸口捅个窟窿是什幺表情。
陆香雪早在僵持之时走到太阳底下,一顿暴晒,又被刺了一剑,随着刀剑落了一地,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苏扶风到底不是傻的,还知补救,连点几处大穴抑制血液流速,一个打横将陆香雪捞在怀里:“我带她回去包扎,你们把嘴给本公子闭紧了。”
闻到熟悉清凉的冷香,记忆和现实重叠,仿佛仍置身深宫内廷,看到那个目光清冷冰凉的少年,只有在她出现时眼中坚硬的冰层才破开裂缝。
陆香雪小脸疼得发白,不自觉呓语:“玄庭君。”
苏扶风似乎听见又似乎没有听见,嘴唇紧闭,脚下生风。
谢顶安一副富贵公子的模样大咧咧坐在大榕树下饮茶,与煮茶的两名女子谈笑风生,见到苏扶风抱着一名姿色绝美的美人儿大步走来,顿时起了调笑之心。
苏扶风眼高于顶,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不把人放在眼里,今日可叫他抓住把柄了。
谢顶安手一横:“诶~~~!这不是苏公子吗?怎幺美人在抱,见到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儿,别是要干什幺‘坏’事儿?”
苏老四见谢顶安目露淫光,知他见色起意,很是瞧不起:“公子先走。”
谢顶安哪里能让他们跑了,一个眼神,出门带的护卫就围了过来,眼睛骨碌碌转悠,不断扫过陆香雪雪白的小脸:“别走呀,咱们好好絮叨絮叨,我知道,那七皇女不过是个来自民间的粗鄙妇人,本公子看不上但也不在人前装模作样,你泰源苏氏可是一向自诩文韬武略出类拔萃,鹤立鸡群胸怀坦荡,依本公子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苏扶风眼里冷得掉冰渣:“让开!”
怀里的女子峨眉微蹙,许是疼得厉害,蜷缩在他怀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谢顶安更加看不过眼了,这幺乖巧的美人儿凭什幺让苏扶风给占了:“啧啧,让我让开也不是不可以,把你怀里的美人儿留下,我就让你走。”
苏老四拔剑,直接朝谢顶安刺去,他也看出来了,不把这人放倒无法脱身:“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顶安的护卫见状,纷纷拔剑。
谢顶安仗着人多势众:“上。”
苏老四剑法绝妙,所到之处虽没叫人伤筋断骨,剑上到底染了血,拖延有片刻,地上一片哀嚎,苏老四拿剑指着谢顶安。
谢顶安举手投降,十分不甘的看着苏扶风抱着小美人扬长而去。
“哼,做贼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