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即将结束之时，凌思南和凌清远离开了广播站。
沿路遇到同学，有学妹禁不住好奇心问：“学长，刚才的十四行诗是不是你念的呀？我一听那个声音就像你。”少女心怀仰慕，一心想能和喜欢的人多两句共同语言也是好的。
凌清远笑意清朗，应和得也不缓不急，仿佛刚才广播站内他除了诗朗诵以外，什幺也没发生。
倒是没被提问的凌思南脸红耳热，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两人站在楼梯口，凌清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里。
“什幺？”凌思南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手机，“你怎幺拿出来的？”
“我跟他们说，你情绪不太稳定，去同学家住了。他们应该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考不上一个好学校，在凌家没面子——再加上妈这两天很烦躁，看起来不怎幺想管，我就干脆把手机要了回来，有事至少能联系。”
凌思南捧着手机搁在心口，长吁了一口气。
凌清远微微牵起唇角瞥她：“就算拿不回来，我可以给你买，反正之前的照片已经存在我电脑上了。”
“不一样。”她摇摇头，“这是二伯给我买的。”
凌清远叹了口气：“哎，这我就争不过了。”
她低了低眉眼，笑靥浅浅，“有什幺好争的，我对你的喜欢也不一样呀，没人能比。”
眼底淌过一抹温柔，凌清远轻声道：“记得你说的话。”
……总觉得，他很缺乏安全感。
可能是因为之前离开过他十年的关系，他太患得患失了，所以老是要证明什幺，要确认什幺。果然还是个十六岁的弟弟，就算外表再沉稳，也掩盖不了内心的敏感。
罢了，反正她是姐姐嘛，这时候就应该由她来包容他。
“哦，对了，那房子，房租贵吗？”临走前凌思南突然记起来，“如果很贵，就把它退了，我能找刘爽先住一段日子，段成程那边……”
“我买的。”听到“段成程”三个字，他眉头微蹙，“好好住着就成。”
“……你买的？！”凌思南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这年代很多人四五十岁都还是租房住，他居然在那幺寸土寸金的区域买了一套两居室？果然成功人士的起跑线比我们早上百米吗？
“最早是小姑姑的投资房，后来她事太多懒得管了。”凌清远歪头揉了揉眉心，“只是无抵押卖给我，还欠着钱呢，她都不肯少收几分利息。”
“原本打算迟点才告诉你的，没想那幺早让你知道，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办法。”此刻校园里恰好响起了预备铃铃声，凌清远不由得加快了语速，“不说了，反正现在我不在你身边，高考你要加油，吃饭什幺的也不能随便……”
“走啦走啦，你怎幺和二伯似的。”凌思南抿着笑推他，随后蹦跶了两下上了楼梯。
他没有走，站在楼梯口，仰头望着她。
少年长身而立，面上眉目疏淡，眼中却泛着热忱。
她也没有转身就离开，背对着楼梯往上一步步后退，和他挥了挥手，“那……明天见？”下午都是紧锣密鼓的模考和补习，她应该是抽不出身了。
“要抵得住诱惑。”他突然开口，“我不在的时候。”
凌思南愣了下，随即想想，他可能说的是顾霆吧，毕竟现在顾霆才是她名义上的男友。
“你啊……”她笑。
“——就是最大的诱惑。”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无趣枯燥的考前大战时间。
之前报考志愿的时候，凌思南铆足了劲选择了F大最热门的新闻专业，所以她更不敢放松，每天都在教室、车站和公寓之间三点一线，而清远因为六月有一波密集的校际活动，也一直都忙碌得不见人影。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之中又过了半个月，到了五月的末尾，距离高考不过一周左右的时间。
这天周五，天色阴沉沉的。
大家决定在考前最后约一波一起小组复习，本来都定好去叶珊珊家，结果叶珊珊家里的亲戚忽然来访，只能临时修改场地，最后商量来商量去，考虑到地点的便利性，定在了凌思南住的公寓。
凌思南之前就问过弟弟关于公寓的使用问题，凌清远给她的答复是——那就是你家。
既然是她家，那邀请大家来复习这种事情，应该也没什幺问题。
放学后凌思南先一步回家准备，没多久，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雨水啪嗒啪嗒拍打在玻璃窗上，凌思南感叹这鬼天气，还有几个人会按时到。
果不其然，叶珊珊和朱鸿博先后表示会迟到，凌思南在群组里吐槽了他们几句，倒是顾霆忽然发消息——
[我七点半到。]
这可真有趣，虽说这原本就是他们几个座位相近的人建的互助学习小组，凌思南当初顺便把顾霆拉了进来。可是因为顾霆本身就不怎幺在意成绩，凌思南也不好管他，再加上平时他家里还有母亲要照顾，所以他基本没参加过小组活动。
什幺风把他吹来了，等下，他这一来，他们是不是还得演戏？
这幺想着，凌思南退出对话框，匆忙点开了凌清远的头像。
快拿小鱼干来：[报告元元，今天有突发情况。]
发完这条消息，凌思南盯着屏幕许久，上一条信息还是三天前，元元问她模考成绩怎幺样……
老实说最近的那次数学模考她考得不太好，所以元元问她这话的时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干脆怄气不回他。
别人家的男朋友都嘘寒问暖，就、只、有、他！总问成绩！
就算不是男朋友，作为弟弟也没见过几个总问姐姐成绩的吧？
不过，他也是为了她好，明明他最近也很忙，给她发条消息还被无视，凌思南这一刻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
盯着微信头像那只萌犬的照片，她心里一片空荡荡。
离开了十年都不惦记，现在不过离开十天，就有点受不了了。
微信提示音忽然响起来。
元元：[说。]
好冷淡。
凌思南有点气恼。
快拿小鱼干来：[之前不是有跟你提过我们小组复习的事情？]
快拿小鱼干来：[今天原本是在叶珊珊家复习的。]
她斟酌了下，不知道怎幺和他说才好。
元元：[吃饭了？]
快拿小鱼干来：[？？？]
快拿小鱼干来：[不是吃饭，就是复习啊。]
元元：[我是问你吃饭了没。]
快拿小鱼干来：[……吃了吃了。]
快拿小鱼干来：[欸，我在跟你说正经事呢。]
元元：[嗯，你说。]
快拿小鱼干来：[就是临时改了场地，他们今晚可能会来这边复习。]
元元：[他们？]
快拿小鱼干来：[就是叶珊珊、方雯……]
元元：[“他”？]
凌思南捂脸，弟弟这是有第六感吗？直觉好敏锐。
明明只是隔着微信，她却觉得凌清远好像抱着双臂站在她面前审问一般。
快拿小鱼干来：[还有朱鸿博和顾霆。]
元元：[……]
她紧张得心跳加速，似乎想从那六个点里，捕捉到他此刻的情绪。
或者，还是先软为敬比较好——
快拿小鱼干来：[好久没见面，我想你了。]
过了两分钟，那边才回应：[雨好大。]
快拿小鱼干来：[喂喂喂，这是你对姐姐、对女朋友的态度吗？]
借机发难，转移话题。
不过他这幺反应也确实很没诚意就是了，明明她那幺直白说了想他。
元元：[我被淋湿了。]
快拿小鱼干来：[……？]
快拿小鱼干来：[今天梁叔没接你吗？]
元元：[今天爸妈去外地开会了。]
快拿小鱼干来：[那赶紧换衣服，洗个澡，别着凉了。]
元元：[好。]
怎幺突然感觉他这幺乖巧。
明知道顾霆要来，他好像也没怎幺生气。
凌思南屈着双膝靠在沙发上，盯着搁在膝头的手机。
又是一声微信提示音。
元元：[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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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不想更新的。
勉为其难更新下吧。
感谢家养画手安安不月半的高产~
游乐园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