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莺飞草长。
岸边杨柳触到了水面上的桃花,又见一只手,将桃花捞了起来。手指修长,一抹桃色在手上,显得这手上老茧明显。
“将军,玩花弄柳,生活十分滋润啊。”大眼青年停在亭外,语带戏谑。
亭内铺着柔软的丝被,庄程言斜躺在上面,身边围了几个妙龄女子,丝竹之声未停。他擡起头,“可不要告诉小满。”
“满姑娘大概不会介意。”
“怎幺,她又有什么知己了?”他挥手让她们把乐声停下,“我在此处洁身自好,她就这样对我?”
“倒不是什么知己,”建梁扫过这一群退下的乐伎,妙龄殊色,他只是听听小曲,确实算十分的洁身自好了,“她近来办了个收容堂,专收妇孺,挺忙的。”
“……”他半坐起来,“她还会做这种事?”
“好像还挺有名堂的,连长安城一些生活困苦的女子也去她那里了。”
“她哪里来的银两?世子愿意让她这样折腾?”
“好像还挺支持的模样,她的那个收容堂叫什么红十字,好像现在还挺有名头的,连官府也有所耳闻了。”
“那也比她留连乐坊的要好,”他看着手里的花,“他们什么时候来江南?”
“听闻要动身了。”
“陛下真是下得好大一盘棋……”他把花扔回到水里,“之前安排的事,都做好了?”
“已经做好。”
“那我们就等他们来罢,看一出好戏。”
“哦,将军。”
站起来的庄程言侧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田氏邀你游船。”
“我不喜坐船,回了。”他毫不犹豫。
“是。”建梁跟着他走了几步。
庄程言转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田氏明知道你是来打秋风的,为什么还对你如此客气?吃喝玩乐样样都好,隔三岔五邀你赴江南望族的宴会?”
庄程言背过手,“这很明显,想告诉我,他们有钱……但一个子都不会给我们。”
这么嚣张的?建梁快步地跟上,“我以为是同满姑娘有关呢,看来是我将那位大公子想得太过小心眼了。”
他瞪了一眼这多嘴的副官,哼了一声不再同他说话。当然也有那么一点关系,要不然,才不会经常美女成群地送过来侍候。他同小满关系才修复一些,自然是不肯在男女之事上犯错误,给她理由蹬了自己。庄程言看着碧绿的湖面,红十字……她起名字还是这样的莫名其妙。江南之行看起来要比自己计划的时间要长久,“建梁,找点事拖住小满,万不可让她来江南。”
“将军这事我将来可以告诉她吗,你终于受不了江南美女的诱惑了,你看我有没有希望,小满喜欢的类型里面有我这样的吗?”
……“闭嘴,你知道太多秘密,会牵连到她的。”
“哎呀,看来将军知道的秘密也不少呢。”
庄程言擡脚踢他,“别打浑了,干活去。”
长安并没有江南暖和,却也到了游原登高的好时节,小满蹲在府里,只丢下一句“我不去”,又开始策划她的善堂要做的事。
她本来不是这么有事业心的人,只是在同凌云母亲的一番交谈之后,才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地将这个善堂搞下去。
凌云最终还是将母亲与弟弟妹妹接到了长安城内。他的母亲稍微梳洗打扮后,看起来知书达礼,似乎曾是个大家闺秀。
她见到自己,便下跪感谢,倒是将她吓了一跳,看起来凌云也十分的意外。
小满将她扶起来,才知道其中原委--原来凌云卖身的五两银,被人牙子拿了三两,剩下二两,买药加买粮,很快就要用尽了。她实在没有傍身的财物了,这几日正在做决心,要不要去做皮肉生意,养活子女。
“本想要一死了之,家里两个孩子都知道为了养家……妾身若是就这样走了,实在太愧对他们了。”
年纪稍长一些的人,哭出的眼泪尤其让人心酸。
“好在现在到了善堂,我也算是找到自己能干的活,能养活自己和孩子。所以才特意让凌云带妾身来,感谢姑娘。”
小满知道这世道女子活得艰难,却也不知艰难成这样,所以更有志于做好这样一件事,希望自己的孩子不用面对这样的世界。
“我有时候想,如果我早些振作起来,兴许能更好地帮助她们,帮助更多的人。”如果她早点接受穿越的现实,现在也许是个前无古人的大企业家?穿越的意义兴许在于让自己所到的世界变得美好一些。
“满师姐……”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的世界都是圣人么?默默观察她的言其十分地不解,努力地挖掘信息,“你若是早些振作,想要怎么振作呢?”
“唔,也只是想想,现在时间隔得久了,忘记了许多东西……早一些,我大概还记得很多,能做的很多呢。”
“……”忙碌也好,懒散也好,只要能在这里扎根,怎样都好。他的师姐啊,他自小就看着的姑娘,他看着她越写越好的字,颇为欣慰,“过几日,我大概是要远行了,你若是需要什么,就找朱管事。”
“远行?”她放下笔,擡眼,“去哪里?”他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去江南。”
“你也要去江南--”她顿了顿,她也有点想去,不过这里还太忙,“那你小心点。”
他能不能说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我三日后出发。”
“哦。”师兄也在江南,他也要去,害得她也好想去,嗯?他是在等自己说点什么吗?
“你不来送我?”
“肯定送呀,”她踌蹰半晌,“若是……我也想去呢。”
“你现在双身子,这样长的路途,不宜走动。”
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她真的好想去啊,“我都没去过江南呢。”
眼眶都红了……她自打怀孕以来,情绪一日多变,很多原来不会体现的小性子,都能发作。言其知道她现在是受不了一点儿委屈的时候,只能小声温和劝她,“路途遥远,等你生了孩子我再带你去。”
正哄着,又有人来报,“诚王世子来访,说是要见姑娘。”
“不见,他肯定又想带我去乐游原,我不去。”
说到世子,言其搂着她,“关于肚子的事,你没打算告诉他?”
“当然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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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其:讲真,我很同情世子的。
如墨:滚蛋!
庄:我终于露脸了,欣慰。
锦:穷逼作者,没有给钱,名字都被省略了吗?
啊哈哈哈,我要开新地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