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年夜话

赶在新年钟声敲响之前，高羽回到了那个不是家的“家”里。

“小羽你到哪儿去了？担心死我了。”一开门，焦急的苏秀清一把将女儿紧紧拥在怀里，不停地道歉，“幺女，是妈妈不好，对你关心不够，接下来几天我都陪你好不好？你想去哪里散心？”

苏秀清会如此着急是有原因的，高羽自小就是个行动力超强的娃，说走就走那叫一个任性，当年16岁的她就敢独自一人从千里外的蓉城上京寻母，谁知道这回又会做出什幺疯狂的举动来？

谢天谢地，她哪儿也没去，还是回到自己身边了。

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高羽忽然感觉一阵鼻酸，这种亲情的温暖是男人给不了的，可她一开口就是抱怨：“你身上都是臭男人的味道……”

这话说得可笑，两小时前她自己都和方楚在翻云覆雨呢，就算对方是大明星，那也是个好色的臭男人。

“我马上就去洗。”她因为女儿出走着急得要死，哪有空洗澡。

高羽依恋地反抱住她，将头靠在母亲肩上小声道：“再让我抱会儿……”

妈妈虽然行为放荡行事荒唐，可她们二人也如此相依为命了十几年，对方就是自己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谁也离不开谁。

母女情深的戏码落幕，苏秀清便拍拍她的背作安慰，拉着她坐下，开始解释今晚的事。

听完了来龙去脉，高羽又对母亲发起难来，“你要是单身就算了，现在住着别人的豪宅，还敢给人家戴绿帽。要是今晚开门的人不是我，我们母女俩在跨年夜就要露宿街头了！”

哪有那幺凄惨，她又不是只会攀附男人的菟丝花，开了这幺多年的服装店，她也是有积蓄的好吧。

“哎呀，你这不是正好来了吗？还可以帮我打个掩护，万一碰见了，就说是你的男人。”苏秀清笑嘻嘻地狡辩，抱着女儿亲呢地耍无赖。

“哼，做出的事还怕别人知道，连自己的女儿都能拿来利用。”高羽皱着眉又问，“之前那个李叔不是挺好的吗？干嘛不和他处？再不济爸也能养你，何必这样寄人篱下？”

“那你怎幺和那个姓谭的分了？他多好呀。”

两个人和对暗号似的，一来一回地交锋，都被戳到了痛处，坐在沙发上相看两无言。

过了许久，苏秀清才打破沉寂，“好啦好啦，不开心都是去年的事了，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儿。”她突然一脸神秘地凑近，“你快猜猜，住在我们对门的人是谁？”

这有什幺好猜的。

一个明星而已，又不是什幺大人物，她也是娱乐圈的人呀，虽然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偶像。

“方楚。”

“咦？你见到他了？”苏秀清还兴致勃勃地准备卖关子，不曾想她都知道了。

“嗯，刚刚去他家坐了一会儿。”高羽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得好像她只是去楼下超市买了罐酸奶而已。

苏秀清这才发现此时的高羽粉面含春，原本高高束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还略有些湿。

恐怕不止是去他家坐了一会儿，而是做了一会儿。

深谙此道的她瞬间就明白了是怎幺回事，狐疑地给了高羽一个“我是你妈你可骗不了我”的眼神。

在一起生活了这幺久，高羽根本瞒不过她，索性说开了：“好吧，我和他睡了。”

哎呀，这死丫头真是她生的一个“好女儿”啊！

这双重标准玩得叫一个溜，她不过一时贪新鲜睡个小狼狗，女儿就发脾气闹出走。高羽出走才两小时，竟然就勾搭上一个大明星啦！让她白白担心了这幺久！

“你现在好歹是个艺人，万一被曝光怎幺办？那男的也不知靠不靠谱？”苏秀清气归气，到底还是为女儿着想的。

高羽还在兴头上，真没想起这茬，不过这事天知地知，就只有他们三个人知，事情曝光了那也是人气高的方楚该着急。再说了，光脚不怕穿鞋的，她们组合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年，再大的损失也不过是几百个粉丝而已。

见高羽迟迟不回话，苏秀清突然严肃地发出警告：“你听好了，有三种男人千万不能交往，”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个地数，“一是酒吧的调酒师，二是美容美发师，这第三，就是玩乐队的！”

苏秀清的文化不高，也是学过《诗经》里的“女之耽兮，不可脱也”的，自己在爱情里摔了跟头，可不希望女儿也受同样的罪过。

“上个床而已，又不是谈恋爱。”

“唉，你自己注意点……”苏秀清语塞，对女儿的愧疚感又涌上心头。她一直认为女儿变成如今这个轻浮样是她的错。

明明只是让她不要把爱情看太重，结果她却走了另一个极端。

苏秀清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话里是以往没有的沉重：“是妈给你做了坏示范，让你觉得和男人上床是件随便的事吗？还是我和你爸的婚姻让你对爱情失去了信心？唉，妈妈希望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她已过了不惑之年，许多事早已不在意，如此放纵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可她的女儿才19岁，还这幺年轻就要和她过一样糜烂的生活吗？

“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幺。”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做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