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楼角落里的这面屏风足足有一人多高,却只有三尺不到,显然是哪扇屏风拆下来的一部分放到了这里。因为屏风狭窄,充其量也就只够一个人藏着,无奈之下两人只好紧紧的贴着才能隐在屏风后。
“干嘛……”韩清瑶不解这人怎幺跟做贼一样,刚要张开问,就被唐皓瑾一把把嘴给捂上了。
唐皓瑾竖起一指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韩清瑶虽然不解,但是也配合的没有再说话。
只是韩清瑶虽然不在出声,唐皓瑾的手却一直捂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要拿开的意思。
转眼间来人已经开门进了屋,直奔刚才两人发现的小盒子而去,听着“咔嚓”一声开锁声,接着就是一阵翻纸的声音。
知道盒子里装了些什幺的唐皓瑾,顿时就觉得脸上莫名的一阵燥热,而先前那曾经扰的他心烦意乱的香味又一次调皮的窜进了唐皓瑾的鼻子,瞬间他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了一般,直觉得胯下已经开始一阵阵的不安跳动了起来。
初春的衣服已经有些单薄了,特别是唐皓瑾这种习武之人,本就阳气旺特别容易热,更是早早的就换下了厚重的棉衣,隔着衣料韩清瑶感觉到少年的身体开始滚烫,少年浑身的肌肉似乎僵硬的紧绷着,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韩清瑶柳眉微挑,玩味的看了眼已经开始面红耳赤喘粗气的少年。坏心眼的扭了扭纤细的腰肢,让那腰带上的玉带钩正好擦过少年身下的那处凸起,唐皓瑾浑身一哆嗦,本能的手臂一伸紧紧的抱住了身前少女那柔软的身躯。
虽然说上次他也抱过韩清瑶,但是,那时事出突然,未来得及体会。如今他只觉得怀中女体和平时摔打的那些汉子完全不同,柔弱纤细却带着一股谜一般的魔力,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过去一般。他松了下力道,怕将女人的腰肢勒断了,可是刚松开,又心底涌出不舍,不假思索的又紧了紧。
由于姿势的关系韩清瑶只能被迫的扬着头,却只少年的额角青筋凸起,竟已经开始渗出汗水,一双墨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她,里面跳动着一股欲望的火,灼热却并不烤人,带着些许的青涩和迷茫。
韩清瑶看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然后少年缓缓的弯下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开始越来越近。韩清瑶一双眼睛眯了一下,被圈在少年腰侧的小手缓缓擡起,真准备对着他腰间软肉掐下去的时候。
“咣当”一声关门声猛地将唐皓瑾惊醒,少年猛的回神,一张俊脸瞬间如同熟透了的柿子一般通红通红,他受惊一般的向后一跳,可是他身后就是墙壁,他这一跳直接撞在墙上,撞出不小的声音,他却根本不知疼一般,只是眼神乱飘,喘着粗气。缓和了好大一会,唐皓瑾才操起干涩的嗓子说道:“我们出去吧!”
韩清瑶从他看到那个盒子之后的重重已经明白了一切,玩味的上下打量了下少年,紧抿了抿几乎要溢出嘴边的笑意,佯装无事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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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是正式开始学习的日子,一天忙碌的课业结束后,学员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去饭堂,只有韩清瑶一人站在教室外的小院里,郁闷的用额头轻撞着一棵垂柳。
“瑶瑶,你这是被先生罚了?”韩文昭关切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回廊里传来。
韩清瑶头也不回的继续撞树,说道:“没有,我是没脸见人了!”
韩文昭原本焦急的步子缓了下来,开口问道:“跟哥哥说说,发生什幺事了?”
韩清瑶轻叹一声,把头抵在树皮上说道:“今天一天上了三堂课,先是兵法,先生让我们说说之前都看那些书籍。人家一个个都能说出好几本,到我这,一本我都说不出来,就连装装样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什幺名字。一整堂课听下来,先生讲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懂,可是把他们连在一起,我每一句懂的。再后来上的是骑射,等我爬上马背,人家都到终点了。下午上的是战史,我连一个名将的简历都不知道。哥,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笑话。”
少女说完,用头重重的撞了一下树干,想到骑射课上全体学员那哄堂大笑的模样,她被自己的蠢笨气的咬牙切齿。
韩文昭轻笑出声,柔声安慰道:“知耻近乎勇。瑶瑶啊!你不是比他们蠢笨,而是他们这些人不是家族刻意培养,就是自幼喜欢武学的,自然是都有不错的根基。而你却是今天才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不知道或者听不懂是必然的。”
说着,韩文昭已经走到了韩清瑶身后,他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鼓励道:“不过瑶瑶不要担心,听不懂不要紧,哥哥可以教你。我们从浅入深,瑶瑶这幺聪明一定很快就能赶上大家的。”
韩清瑶猛的直起身子,瞬间又变回了她平时活泼的样子:“对喔,骑射我还能找唐皓瑾教我!好!就这幺办!”
少女笑呵呵的一回头才发现站在她身后的哥哥身边居然还站着一人。那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青色暗纹蜀锦长袍,扩袖直领,腰间坠着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环。乌黑的发髻高束,头上戴着一个剔透晶莹的白玉小冠。男人面色白皙,五官深邃,一双眸子的颜色比常人淡些,如今被夕阳余晖映照竟如一块透明的琥珀一般,此刻他薄唇微扬,眉目含笑,似正专注的看着韩清瑶。
韩清瑶脸色一白,胸口莫名一阵抽疼,就像被什幺人用手将她的心脏狠狠攥了一下一般,疼的她连呼吸都滞了一下。
这男人是谁?韩清瑶快速将眼神从男人脸上移开,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缓解一下自己那剧痛的心脏。
“瑶瑶怎幺了?可是又心悸了?”韩文昭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女,从怀中掏出一颗褐色小丸塞进她嘴里。药丸入口即化,苦涩的药味瞬间充满口腔。随着药丸的作用,胸口那处疼痛渐渐消失。
“令妹居然还有心悸之症?”男人的声音低沉却不失清澈,如同山间泉水一般令人一听就浑身舒畅。
“幼时受惊所致,明明已经很久不曾犯过了。今日怎的就……”韩文昭一双眉头皱的紧紧,已经开始有了让妹妹放弃学业回家养病的打算。
“这不是见到庆王殿下激动的吗?”韩清瑶擡起依旧苍白的小脸,对着哥哥嘻嘻一笑,拍了拍胸口,说道:“没事,没事,以后多见见,看习惯就好了。”
白玉镶金蟠龙冠,羊脂白玉九龙环,一看就知道这人是皇室宗亲,而且还是袭了王位的。再加上那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气质,试问全天下也就只有庆王殿下能有如此风姿了。
韩文昭眉头丝毫没有因为妹妹的嬉笑而放松,他正想开口说什幺,突然就听一声沉重钟声响起,敬武院开饭了。
“啊!开饭了!”韩清瑶瞬间将打量庆王的眼神收回,急急忙忙的拍了拍衣衫上的落叶,说道:“哥哥,我先去饭堂了。听说晚上吃烧肉,去晚了特定被那帮小子抢没了!”
话音刚落,那小巧的身影已经一溜烟似的跑的不见影子了。
“瑶瑶,你别跑!小心摔了!”韩文昭有哮喘,自然追不了妹妹,急的在后面一个劲的大喊。
“哎!你这兄长都还不及一碗烧肉啊!”赫连奉祥笑呵呵的调侃好友。
他这人交友广阔,与韩文昭也是上次宫宴上认识的,两人一见如故,那几日经常促膝长谈治国法门,之后也是经常通信,只是因为他那个闹事的妹妹才一直不敢亲登韩国公府大门的。
“你莫要笑我!”韩文昭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回嘴:“你不也是,风姿卓越的庆王殿下,不也不如这烧肉吸引人吗?”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肩并肩往为老师专门设置的饭堂走去。
而此刻在学员饭堂里,韩清瑶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捧着一碗烧肉往桌子边走去。
“韩兄!”角落里的郭观招呼道:“这里!这里!”
韩清瑶一看是他,立刻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郭观已经帮她盛好了饭。韩清瑶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坐着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她就发现有什幺不对,擡头一看,满桌子七八个人居然都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那一碗肉,甚至有几个还在不停的咽着口水。
韩清瑶瞬间有种被一群饿狼盯住了的感觉,她伸手将肉碗往自己身边又拉了拉,最后索性伸手将碗揽住,开口说道:“你们干嘛啊?每人一碗,你们别想打我这碗肉的主意。”
几个人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纷纷收回目光,低头扒饭。
“韩兄啊!”一旁的郭观轻声说道:“你不知道吧!这每人一碗的肉,只有智字营和信字营的人有,其他两营的学生只有每人三块而已。”
“啊?”韩清瑶一口肉叼在嘴里,被郭观给说楞了。她一直以为在敬武院是最平等的地方,不似大渝其他地方那样阶级分明,现在一看居然连这里也无法免俗了。难怪他们领餐的时候要看腰牌,还有她刚才端碗走过来的时候,其他人智字营和信字营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