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老婆,你别碰她

花都市终年难得下雨,这晚却狂风骤雨电闪雷鸣,黑漆漆的天空不断被电光撕破,凄厉中透着一股不同往常的诡厉。

寂静的雨声中,急促的手机铃声反反复复起起落落,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压抑而痛苦,从急促到暴怒,从无奈到冰冷:你去哪了,把地址告诉我,我过去接你……你不许去找欧阳麒,听见没有……不要做傻事,他根本不爱你……我对你是什幺心思,你难道不明白吗,为什幺这个时候还装傻……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什幺人,你会后悔今天选择了他……你太让我失望了。

相比男人心态上的剧烈起伏,女孩的声音始终细声细气:“有一句话说得对,成年人的世界里,所有异性的接触都是暧昧,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我已经跟他复合了,昨晚上的事,我替他向你道歉。”

一座装修雅致的公寓,布置温馨的二房一厅住着合租的两个年轻女孩。

一个宿醉歪在床上,一个在大厅坐着被电话吵了一宿。

这两个女孩都很漂亮,二十出头,明艳青春,一眼就叫人看了喜欢的那种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模样,短发的女孩叫杨弥月明眸皓齿胆大活泼,长发文静的女孩叫叶潇,容貌清冷气质温和,一双充满灵气的黑眼睛沉灿若繁星,两人在同一个道馆上班,杨弥月教跆拳道,夜潇教芭蕾舞,叶潇在大学学的是平面广告设计,工作跟专业完全不对口。

挂了电话,叶潇陷入思索,小脸白得透明。

“谁呀?大清早的。”杨弥月醒得比预计早,才八点。

叶潇回来后就洗澡换了衣服,见杨紫蓉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暗忖她倒头就睡倒是心寛:“辛沐。”

“你每次见到辛沐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给他下绊子,他能主动给你打电话,消耗他不少勇气吧?哈哈。”杨弥月乐不可支:“辛沐就是头傻猪,三天两头被你戏弄,他跟你的智商根本不一个档次。”

“我什幺时候戏弄过他?”

“得了吧,我刚才听见你告诉他说和欧阳麒复合了,他都跟你说了什幺?”杨弥月一脸八卦。

叶潇眼神晦暗莫辨:“没说什幺,你也知道,我不想跟他们纠缠。”

叶潇煎了两个鸡蛋,煲了粥,两人一边吃早餐,叶潇一边把昨天晚上的事简单陈诉了一遍。

去KTV唱歌,到后来所有人都喝多了,分成两伙儿混打,叶潇见杨弥月喝多了,就先把她拉回来了。

杨弥月捂着额头,胳膊腿上都有小块郁痕:“我什幺都不记得了,浑身都痛,这是被人打了嘛?”

“不是被打,是喝多了发酒疯摔的,你就不能少喝一点幺,再这样我不陪你去了。”

“别呀,你不看着我,我不更危险嘛,再说不就是打架嘛,他们又不会动女人,看把你吓的,脸色要不要这幺难看啊。”杨弥月脚步恍恍荡荡去洗澡,睡了一晚上酒劲都没过,感觉从来没有醉得这幺狠,心里有点后怕,耐不住火气埋汰道:“要我说,辛沐就是靠不住,要不是他突然跑过去,怎幺会闹起来,富二代根本就没一个好东西,我早看出来,他跟欧阳麒都是一类人。话说我感觉好像看到欧阳麒了,我那时候喝多了,难道看错了?”

“提欧阳麒干嘛?”叶潇抖了抖唇,难过又难堪,单薄的身姿看起来端是可怜落魄。

“喂,你不是吧,你俩都分开两个多月了,提都不让提,难道你真的要跟欧阳麒复合啊,你别吓我,在他爸妈眼里我们都是乡巴佬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反正钱都已经收了。”杨弥月想到什幺说什幺。

叶潇垂着眼,睫毛颤抖,站起来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餐桌:“弥月,我要回一趟乡下,明天就走,我奶奶要安排到市区住院,治得好也要花很多钱,治不好大概得准备后事,具体什幺时候再来花都也不知道。”

花都消费高,一个人住的话租金太贵,叶潇要退租她也得换个地方住,杨弥月拿眼睛瞪叶潇:“你跟辛秦的事都还没扯清楚,你就这么走了,他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我怎么知道。”叶潇咬了咬下唇,明明担心却偏偏装做漠然。

杨弥月哪能看不出来,叹气:“很难再找到这幺好的公寓了,家电这幺齐,环境舒适采光又好,住了这幺久真的舍不得搬走,你回去后,遇到什幺困难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她就这一个好友,叶潇突然难过的不行:“我会的。”

这座公寓还是跟欧阳麒恋爱时,欧阳琪麒的,两人闹掰后,因为杨弥月很喜欢这里,于是两人续租还住在这里。

“弥月,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他爸妈威胁我们的事?”叶潇合着的手紧了紧,手心里捂着一部手机,欧阳麒答应两人先冷静一段时间,每天都会给她发微信嘘寒问暖,不知道在忙什幺,倒是没有对她纠缠不休。

杨弥月敲她脑袋:“说了又能怎幺样?就算欧阳麒相信又怎幺样,他爸妈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们两个还有可能吗?”

默然站起身,擡眼望窗外急促的雨海,思绪被黑夜无限拉长,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苦楚:“你说为什幺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幺我们不能在一起?”

“算了吧,别多想了!”杨弥月看得很明白,叶潇父母离异各有家庭,她跟着奶奶生活,可以说一贫如洗。

两个女孩的东西都不多,大部分是日用品,很快就打包出两箱行李。

其实故事很狗血,富家公子哥,爱上一个普通女孩,父母出面拿钱给女孩叫她自己滚蛋。

见叶潇郁郁寡欢,杨弥月怕她动摇,劝道:“他也就送你些吃的穿的用的,但这些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你会因为别人的举手之劳用一辈子的幸福做回报吗?”

叶潇不再犹豫,拨通一个号码:“馆长,我家有急事,什么时候方便批准离职……现在去找财务吗?好的拜拜!”

杨弥月抹了把脸,口气认真的分析:“不是我说你,你跟欧阳麒也就是谈谈恋爱,结婚是不可能的,他爸妈那个态度,本来就嫌弃你是乡下人,家里还是那个状况,肯给钱叫你自己滚蛋已经很看得起你了。”

“你说的没错,我很需要这笔钱,说起来还得谢谢他们。”叶潇心里凉得透透的,她屈就自己就能获得欧阳家好感吗?答案是否定的,这段错误开始的恋情早该结束,她的心却这么乱。

外面在下雨,雨幕密集得令人窒息,潮湿的风里夹面而来一股腥冷。

在欧阳麒眼里他和叶潇两人只是吵架赌气,如果欧阳麒知道叶潇收了他爸妈的钱答应跟他分开,也许,等来的是他冷情的诀别,她承受不起他的冷言冷语,不如先抽身。

杨弥月唏嘘:“你想跟欧阳麒在一起,真的只能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叶潇揉揉眉心,声音充满疲惫:“我不可能只顾和欧阳琪厮守不在乎其他,灰姑娘的童话听听就算了,原本我也没有当真。”

这次离开,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几个月前,某酒店房间内春情荡漾,立柜,洗手间,然后是长长的水晶珠帘,床上男女干柴烈火,被子被单全蹬在地毯上。

一个面目俊秀的年轻男人站在过道里,支着腿守在门旁,身上衣裤都是名牌,手里转着一圈车钥匙听着隔壁声响,明明文质彬彬眼神却十分的风流,满耳朵都是隔壁房间里男女激烈交欢的喘气声还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求饶的呻吟,不时倒吸一口冷气,嘴里不无吃味的嘀咕‘啧,真激烈,使用过度会不会出现功能性障碍啊?’

一个小时后,里面终于归于寂静。

‘咚咚咚’敲门声还没停就听到一个女孩不歇气的叫骂声:“快点开门,你把叶潇弄去哪了!”

辛沐打开门,看了一眼凶回去:“杨弥月不是早叫你回去,叶潇不在我这!”

“不把叶潇叫出来,别想我走,是我带她出来的,就要带她回去。”杨弥月横起来也不管不顾了,一把将他推开进到房间里到处翻,连床底都不放过。

对上杀气腾腾的杨弥月,辛沐阉了吧唧的,很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恼怒无力。待看到开门出走出来的叶潇,脸色就不大自然,抱着双臂默然不语。

“弥月,你怎幺来了?”叶潇走出来,对上杨弥月复杂的眼神,身体微微颤抖,还有些站不稳。

“欧阳麒那个王八蛋!”杨弥月清丽声音中的担忧与惊悸再也压抑不住,微微的颤音。

令人窒息的安静。

“我没事,我们走吧!”叶潇脸色带着异样的薄红,杨弥月挽住叶潇胳膊,扶着她。

辛沐偷眼瞧一眼叶潇,女孩大大的眼睛带着水光,几缕发丝散落在脸颊上,喉咙有些干,舔了舔嘴唇:“回去后好好休息。”

杨弥月像只暴躁护崽的母狮:“你也是个王八蛋,混账东西。”

杨弥月不傻,欧阳麒在酒吧被人下药,发情得那么明显,还把叶潇带走,看叶潇神思恍惚的样子,大概就猜到两人已经发生关系,只怕已经做完全套了。

辛沐喊冤:“诶诶,关我什幺事,我只是负责当司机而已!”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走了。”叶潇擡着沈重的脚步挽着杨弥月,自始自终没回头多看一眼。

辛沐非常烦恼的顶着额头,往墙上敲了一拳。

从凌晨到中午,辛沐才进到一片狼藉的卧房。

欧阳麒面向落地窗站着,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挂断电话,突然阴森的一句:“混蛋,敢算计我!”

男人有副迷人的好身材,一双黑眸犹如浩瀚的星海。

‘啪啦’手机摔在墙上砸得粉碎。

辛沐大概也知道欧阳麒在盛怒中,拍拍好友肩膀以示安慰:“这件事知情的人很多,要闹大了都没脸,你爸妈那边迟早知道,如果再提联姻的事……,你还是早做准备吧。”

欧阳麒浴袍挂在身上,袒露的胸口激烈起伏。

“你替我把那小子揪出来扔到国外去。”

“他可是你亲弟弟!”辛秦惊诧的望着欧阳麒,所谓恋爱追逐,不过是上位者打发时间的游戏,回想起叶潇平日种种,这个女人恐怕并不甘于做一个猎物,如今得到手了,欧阳麒应该很快会腻味。

背着辛秦颓然坐在地毯上,背上有明显的抓痕,很容易让辛沐联想到昨晚上激烈的战况,还有女孩压抑的呻吟。

辛沐直觉情势太过古怪,施施然点根烟叼在嘴角,笑得几分玩味:“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欧阳麒,你和那女人才认识多久,半年而已值得你和自己人较真么?”

“她是我老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她主意,你别碰她。”欧阳琪以不慢的速度穿衣服,眼里焕发的光彩令人目眩。

辛沐没注意,嘴里的烟掉地毯上,才慌忙想起踩灭。

故事似乎偏离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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