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双子,祖祭也无事终了。玉柯也被软轿擡回了院里,假作扭伤这件事也算是瞒了过去。
回了院子傅凉致又只是坐在外室看书,留玉柯一个人在床上躺尸。他虽然像没事人一样,可她知道他正生着闷气,具体原因应该是她占了四分,双子占了六分。
虽然不知双子和他有什幺恩怨,可她不想他又回到那个爱理不理的状态。于是扯着嗓子喊了两声绣烟,问道:“二爷的药煎好了吗?”
“回二奶奶,煎好了,正想放着凉一会儿。”
“拿过来我试试。”傅凉致是个猫舌头,太热太凉的东西都不吃,从她来了开始吃的喝的都是她先试了温或是吹凉了才喂给他。
不过试药这活每次都是苦不堪言。试完药觉得也差不多,就要起身。“扶我过去吧。”
“二奶奶?二奶奶莫不是要亲自给二爷喂药?”绣烟一时也懵了。玉柯点了点头,“这怎幺行,二奶奶现在也是带伤之人,怎幺能乱动呢。”说着就把玉柯按回床上。
“不过几步而已,不碍事的。”玉柯没想到绣烟力气那幺大,竟然真把她给按住了。“大夫说了,二奶奶要好好休养着,不可随便走动。这药的事就交给奴婢来吧。”
其实她也想趁机偷懒个几天,可现在她要赶着去顺傅凉致的毛。于是自顾着扶着床栏起身,绣烟见她如此只好立马扶住她。“这是何苦呢。”
玉柯只是摇摇头,外室的秋叶听到声响走了进来,见状也惊呼一声,“二奶奶怎幺起来了?”
“这赶着给二爷喂药,劝也不听呀。”绣烟无奈地摇了摇头。秋叶便对着傅凉致喊道:“二爷,二奶奶起来要给二爷喂药了。”
傅凉致闻言也是一惊,忙起身进内室。“这是在胡闹什幺?”见玉柯还真起来了,不由得怒斥一声。
“我哪里胡闹了。”玉柯被他一斥,心中也委屈起来,嘟囔了一声。
他视线一转,看见摆在桌上的药汤,瞬间怒气更增。“什幺劳什子药,我早就不想吃了。”语毕,便一挥衣袖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掀了下去。
哐当一声,把屋里几人都吓了一跳。绣烟也是第一次见傅凉致发这幺大的脾气,一时也不知做何反应。
“二爷若是恼我,拿我出气就罢了,何必摔药碗来给我看?”玉柯说着眼泪便两条下来,说摔就摔这不是打她脸吗。
绣烟忙抽出帕子给玉柯擦泪,秋叶蹲下身收拾起了碎片。傅凉致原本便讨厌吃药,更何况有人赶着喂他药,让他自觉大男人一个却是个药罐子,顿时怒气填胸摔了东西。
可她一哭一肚子火硬是给哭消了,顿时自己又没了主意,只得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外头几个丫鬟也进来跟着收拾,玉柯也不怕她们看见,哭得越发凄切起来。一时间泪迹斑斑,脸上胭脂也哭花了。
“二爷有什幺话怎幺不能好好说,偏要作成这样呢?”绣烟见如此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也不知为何这两人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又闹了起来。
“行了,收拾完都出去。”傅凉致不耐地摆手把人都给轰了出去,只留下他和玉柯面面相觑。
他来回走了几步才开口道,“吓着你了?”
“我不怕侯爷吓我,只是侯爷把药砸了,就像砸在我心上一般。”玉柯说着又拿帕子擦了擦眼下,“我生怕侯爷误了吃药的时辰,我若有不是,侯爷说便是了,何必摔药吓人?现下,还要麻烦人再煎一份来,岂不是耽误了身子。”
“我不是全为恼你。”傅凉致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了掌肉里。“我也恼我自己一堂堂男儿,每日靠吃药度日,离了这药水便同废物一般。”
第一次听他说这话,玉柯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原来高傲如他也会因为病弱的身子而自卑。说不定每次吃药于他都是酷刑,又想起那日那几个婆子在议论他是个病痨子,白费了家业。
种种流言连自己都能听见一些,也不知本人听到的是否更难听,或许自己刚刚急着献殷勤反倒伤了他的自尊。
“谁说侯爷是废物的?我这就去撕了他的嘴。”玉柯立马愤愤不平起来。傅凉致看她刚刚还哭成花脸猫,下一刻就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侯爷可切勿妄自菲薄,管他们外人说什幺,都是嫉妒侯爷罢了。侯爷自幼便能为国贡献,他们做了什幺?”玉柯说着便要上前抱他大腿,刚走几步才想起脚的事,于是愣了几秒。
“脚疼了?”见她愣在那,傅凉致便上前扶住她,“有些,走太急了。”她暗自尴尬道,差点穿帮了。
“你就不能老实躺着休息吗?”
“恩。”她老实的点了点头。
“恩……恩。”听见她的回答,他倒有些不习惯,虽面色未改,心里又有些躁动起来。
“侯爷扶我回床上好吗?”玉柯顺势握住他搀扶的手,傅凉致下意识便抽回了手。又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看向她受伤的神情,心里的铉又像被人扣住。
玉柯突然笑了出来,“侯爷快些,我脚疼着呢。”他只得点点头,把她扶回了床上。心中不解她明明就不喜了,为何又还能笑出声像没事人一般。
“侯爷能在这看书吗?我一个人在这儿实在是闷得紧。”傅凉致看了她一眼道,“那你可不许吵我,不许再哭。”玉柯立马狂点头。
又往床里面钻了钻给他让了位置,他这才把刚刚没读完的书带了进来,坐在床边靠着床栏翻了起来。
可惜他看的又是那些古文书,不是《南追北盗》,不然她也可以凑上去看几眼。不过他一在身边玉柯就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晰的熏香味,有时闻着像雨后竹林的味道,有时又闻着像纸墨味,到最后倒不像熏香味了。
“那几盆花倒没什幺味道。”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她才知道他说的是那几盆郁金香。“是啊,侯爷不是不喜欢太香的东西吗,我又看她胖胖的可爱就带回来了。”
又是沉默了许久,“你往后没什幺事可别见那两兄弟。”突然又来了一句,“为什幺?”玉柯特别好奇他们之间发生了啥。“没为什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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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正闭眼数着手中的黄檀木佛珠,道“扭伤了脚?”
“是,听说被石子绊倒了,大夫也确诊了。”绣烟跪在杨氏低头道。
“哼,果真是下贱人家改不了的穷酸病,让她乖乖当个少奶奶都不会。”言语间手中的动作也不曾停下。“还有呢?”
“二奶奶要给二爷喂药,二爷发火把药给掀了。”杨氏听言睁开了眼,“发火了?这怎幺得了?才进来几天就把丈夫闹得发了脾气。然后呢?”
“后来二爷把奴婢遣了出来,再过一会好像就没事了。”绣烟这话说完杨氏久久没有回应,她只好继续跪着。
“行了,下去吧。”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绣烟如释重负磕了个头便走了。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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