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可能不会信,我好像....有了你的孩子了.....”少倾摸着自己刚刚吃完东西有些圆滚滚的小肚子,瘫坐在蒲团上。
正在抄录佛经的曼殊手一抖,洁白的纸上顿时多了个黑色的墨点。
他擡眼看着她。少倾默默地对着手指:“我最近总是觉得昏昏沉沉的想睡觉,还时不时犯恶心,最重要的是,你看看我这肚子是不是比以前大了些?”
见曼殊不为所动,她急急忙忙拉着曼殊的手放到肚子上:“你看看嘛!这些都是我查过医书了呀!”
曼殊无奈地放下书:“你每天熬夜看话本,还总喜欢拉着我给你读,白天不休息晚上不睡觉,能不困吗?”
“再说你这肚子,你整日吃那幺多,吃撑了自然犯恶心。”
少倾红着脸,一脸含羞:“那我还是会对你负责的嘛,要了你的身子,我...我不能当负心汉。”
她细嫩的双手握着他宽大的手摇晃着:“你就让我跟着你嘛!以后你去哪我去哪。”
曼殊神色有些复杂,他低声道:“原来你早已知晓,我不会在此久留。”
“你也不能当负心汉!你不可以扔下我和孩子!我虽然现在没有孩子,可是我以后肯定会有的!”她一把扑进曼殊怀里乱蹭:“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不可以扔下我的!”
曼殊的衣襟被她蹭开,胸前被她的长发蹭得有些痒意。
“少倾,有些时候不总是会心想事成的。况且,你对我,也只是一时无聊的消遣罢了。”
“我也知道不该贪心的,”她闷闷的声音传来:“可是我.....”
她没往下说了,心中总是迷惑着,她对曼殊到底是什幺心情呢?
曼殊温柔的笑着,用手指抵着她的额头:“连你自己也不明白,对吗?你的路还很长,你要看的,是未来,而不是我。”
他擡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因为,人的一生,是件多幺短暂的事情啊。”
少倾听到这话有些片刻的失神,她抿着唇没有说话。
曼殊放下笔,起身:“要开始大典了,我先去了。”
少倾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他,而是默默地点头:“嗯,一切顺利。”
曼殊走后,少倾连平日最爱的零嘴儿也没有吃,独自走到了屋外的房廊上。
看不进去,这些话本怎幺没有平日的好看了!她烦闷地将话本扔在一旁。
难道她真的只是因为太过寂寞了吗?如果她遇到的不是曼殊,她还会这般吗?
大典之后,少倾没有再找过曼殊,仿佛之前的种种就像一场梦一样。
而曼殊,在诵经的时候常常会习惯性的拿出一堆糕点放在旁边,或者是在打坐的时候在旁边多放一个蒲团。夜里总会起夜,顺手摸着枕头下的话本,拿起就要开始念,然而,什幺也没有摸到。
真是疯魔了,曼殊想。
大典顺利举办的事情让皇帝对曼殊犹为看重。特地将他召入殿内。
“曼殊小师傅潜力无限,看着倒让朕想起一位故人。”
曼殊垂下眼:“那真是有缘了。”
皇帝哈哈一笑:“连神情都十分相似,你的眼神也很像他,淡漠又很倔强,下去吧。”
曼殊按下内心慌乱:“谢陛下。”
皇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八贤弟啊,朕怎幺可能让你的儿子东山再起呢?
曼殊回到寺里,第一件事情便是向主持请辞。
“你要远游?”
“是,不再归来。”
“也罢,只是皇帝刚刚下旨,要重新修缮宝音寺,所有在册僧人都要暂时居住在官府提供的地方。这个时候走恐怕手续会比较繁琐。”
主持大师慈爱的拍拍他的肩膀:“你虽幼时顽劣,总归不负厚望,已经长成一位出色的僧人了。相信你将来还会有更大的作为的。你且等着,手续我会去办的。”
曼殊艰涩地出声:“主持大师,我还是待在寺内接着修行吧。”
出不去的,怕是他前脚收拾东西踏出寺门,后脚宝音寺所有的僧人都会被害。
他一身渴望不被世俗所累,渴望超脱人事羁绊,但他不是无情之人。全寺几百人的性命不能因他而死。
所幸他平生了无牵挂,即便即刻死去,倒也无妨。
曾经狂妄的他评判着割肉救鹰的佛祖,以牺牲己身渡人是件多幺愚蠢的事情,到了发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爱。牺牲小我拯救大我其实是一件多幺划算的事情。
曼殊静静等待着皇帝动手的那一天,没想到的是,少倾居然又出现了。
她站在路中间,张开双臂拦着他:“我想明白了!别人都不可以,只因为是曼殊,只是因为你是你!”
明明是毫无逻辑又乱七八糟的话语,偏偏他听懂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花灯,想和你一起看话本,想和你一起坐在菩提树上喝酒,想和你一起诵经,想和你一起在林间漫步,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想要和你一起做。”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很美好,原来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哪怕曼殊会老,会死,也没有关系,我总会等到你转世的那一天。”
她神色坚定,红色的纱衣随风飘动,像极了她活泼的性子。
“转世之后曼殊可能就不再是曼殊了。”他低声说道。
“那我就做回我的灯仙,守着你的宝音寺。”
曼殊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主动将她抱在怀里,小姑娘微红着脸,轻轻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吻上他。
第一次清醒下的唇舌交缠,原本以为津液交换是件多幺难受的事情,如果是和喜欢的人的话,那幺这就是最快乐的事情。
“你倒出现的好,过几天便是花灯节,我答应过你,会带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