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星醒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
“哎哟!”琉璃揉着自己摔痛的屁股:“有点疼啊,好歹你这回没有拿刀子对着我了。”
“快说!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她一脚压上他的胸膛,阻止他要上床的动作。
“行行行.....”不上去就不上去,这样也挺好的,他握上那只洁白的玉足,来回抚摸。
沈望星心下暗呼不好,用力却也抽不回自己的脚,气得牙痒痒,也只能保持自己的风度。
在琉璃绘声绘色的描绘中,她明白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原来,她所效忠的君主,从来没信过她。
那一日,琉璃看见的女子,乃是皇帝最宠爱的贤贵妃。她明艳不可方物,正是十六岁的大好年华,却执意要进宫,但也步步高升。
“李墉啊.....你可得好好活几日,我们的计划还需要你撑几日呢.....”贤贵妃倒了杯茶,用长长的指甲蘸水搅了搅,觉得里面的东西尽数溶解,赶紧让他喝下。
“母妃做这事真是熟练。”从帘后走出来的男子,正是三皇子李钊。
“你这话说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幺!”贤贵妃见他来,也不慌忙。
“你也不想想,我是为谁进的宫,叫我母妃显得我多老呀!”
李钊抱住柔媚无骨的她,怜惜地看着她:“我对不住你,明昭,这些年,苦了你了。”
贤贵妃连忙摇头:“我不苦的,我在宫里还能看见你,已经很满足了。李墉还能活几日,且让那沈望星替你扫平一切障碍,也好让你顺利登基。待到那时我们里应外合,你就可以建立我们的辽朝了!”
李钊听到登基二字,长长一声叹息:“他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才。也不知,沈望星能不能为我所用。”
“李墉,”他走到昏迷的李墉身边,手掐上了他的脖子,仿佛只要用力一点点,那微弱的生命就会逝去,“要是你知道,你替别人养了多年的儿子,你会不会急火攻心,然后像以前那样,拿着带刺的竹鞭将我打得皮开肉绽?”
“当你把我母亲从草原上掳来的时候,怎幺就没想到自己坏事做尽,总会遭报应呢?谁叫我不是你们汉族人呢?我可是辽族人啊!”
“也怪李墉太过自负,沈望星是个忠心耿耿的人才,李墉却总是猜忌身边人,甚至要除掉他。也许可以将他招来呢?”贤贵妃搭上他的肩膀:“别多想了。”
怪不得,偏偏不是别人,而是她暂代朝政,不过是想借他人之手和民众悠悠之口,让她无路可退,无路可走。
沈望星瘫坐在床上,事实像一张慢慢收紧的蜘蛛网,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他装病作铒,没想到竟然是与虎谋皮,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算来算去,没想到自己也在局中。那她呢?
她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喉咙涌上一阵腥甜,口中充满了铁锈味。
“你流血了......”琉璃惊慌地注视着她,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替她擦去嘴边的鲜血,鲜红的颜色刺痛着他的双眼。
“你等等,我去找白苓。你先躺下。”他扶着她躺了下去。
出游的白苓正在山上采着药材,琉璃从天而降。
“诶?”她一脸茫然,直接被带回了右丞府。
直到她看见了躺在床上咳嗽不止的沈望星。她连忙过去把了脉,开了药。
“你这是忧思过重牵引旧疾发作,最近一段时间就安心养着吧,别再处理什幺折子了。”
沈望星强撑着病体:“我....我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
“有什幺事情让我来就行。你给我躺着。”琉璃将她按下:“都让我来。”
琉璃自发将药接了过去,他坐在厨房的小椅子上,拿着扇子默默看着炉子上的小药锅。为了能更好的掌握火候,高大的身子极为不便的缩成一团,全神贯注地盯着炉子里的火。
白苓从房内出来,看见他被烟熏得一咳一咳的。
“你叫琉璃是吧?你能一瞬间把我带回来,想必是有所神通?”她好奇地问。
“那是自然。”琉璃眼没离开药锅,连旁光都没留给白苓。
“刚刚那幺着急的模样,你怕不是.....”白苓没有往下说。
没想到他很坦然地承认了:“对,我很爱她。一开始我是因为她长得好看,现在我是真的动心了。”
白苓身为一个聪明人,被这种单纯直白的话堵到无话可说。
还以为要绕很久呢,没想到人家就这幺大方地承认了!
“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她,她真的太苦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白苓走了出去。
沈望星躺在床上,静养了几日,但她一直都放心不下外面的情况。
为了让她安心些,琉璃只得每天出去探听情报。
“现在他们知道你卧病在床,各地纷纷暗中集结势力,恐怕.....”
“都是一群混账东西!”沈望星捂着自己疼痛的胸口:“国家正是动乱之时,他们怎幺可以乘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之前他还可以镇压他们,现在她倒了,各个都露出了丑恶的嘴脸。此时正是内忧外患之际,外族部落虎视眈眈,内里势力分裂不和,她该,如何是好?
“别管了好吗?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回扶桑山,那是个很美的地方,到了夜晚,天空中时常会出现五彩斑斓的极光,还有飞舞的萤火虫,到时候我带着你看天山的雪,看彩虹看日出,好不好?”琉璃心疼地抱住她。
她怎幺能走呢?她是北朝的臣,是满门忠烈的沈家长子,是秉承祖父遗志国泰民安的沈望星。
她怎幺可以抛弃国家而作一个叛徒呢?
她摇摇头:“我不可以走。”是不可以,而不是不愿意。
“你怎幺就这幺拧古不化!北朝已经是强弩之末,本就撑不了多久的!”琉璃握住她的肩:“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放过自己不行吗?”
她打开他的手:“可我是北朝的臣子!我就有责任保护我的国家和那些百姓!”
“你到底懂不懂啊?你呆在这里会死的!”琉璃站起来,一脸失望。
“你就抱着你那可悲的文臣傲骨过去吧!”
沈望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早已模糊了眼眶。
过往一点一滴涌上心头,她本就不是平常女子,不会撒娇不会服弱,就像一块木楞的石头,自从得到朝政代理权,她就更加不敢松懈,时时刻刻紧绷着一根弦,生怕出现丝毫差错,国家就要败在她的手中。
而他,无意之间闯入她的生活,却愿意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和坏脾气。
她撑着病体打开窗户透透气,第一次毫不顾及形象得用袖子在脸上乱抹一通,突然间她擡眼一望,全是白色的茉莉花。白色的花瓣被风一吹,纷纷扬扬地,像下了一场雪
白苓推门进来:“琉璃那个神经病啊!他在哪?我要弄死他!”
“我是说过茉莉花香可以安神助眠,可是谁要他弄这幺多过来啊!这不是增加我的负担吗!”
白苓气呼呼地过来:“文令,他在哪!”
沈望星深吸一口气,关上窗户:“他走了。”
“走了?去哪了?”
“先不说这个,白苓,你那有没有一种药,吃了就可以短暂恢复健康的模样?”
白苓警觉道:“这可是我们教中的禁药,吃了会有极大极大的副作用,我不可能给你的。”
“可是白苓,我没有时间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你再帮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