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热浪一波随一波袭来,热浪形成的波纹在空气里上下跃动着,这温度柏油路看着都似焦糖一样黏腻。这一月对叶深来说注定是焦热,灼裂的一月。
肇事者已被抓捕,审讯已经结束,剩下的只有中旬的庭审。叶深推着轮椅,和叶母在医院的树荫下遛着弯,不时擦擦叶母额头的汗珠,自说自话的和叶母说着最近的家事\"妈,沈茜说想吃你做的焖面和冬瓜汤,我也是,她说就你做的好吃。还有,昨天我姨来看你了,给你留了一千块...\"都是生活点滴,叶深说的很细,很细。
叶深看了看表,推着轮椅打算回病房 ,忽然手机传来\"滴滴滴...\",拿起手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叶深接了电话,话筒里传来一个土气的声音\"喂!喂!.....喂!,俺是那个...那个陈皮的老婆,俺那老头造孽啊,俺们一家对不起你啊!求你可怜可怜俺吧,俺们一家难啊!\"
电话里声泪俱下,呜咽声不断,女人哭的厉害,甚至有些抽噎,喘不上气,可是话却不断\"你说,你要啥,凡事俺家有的你要啥也行,求你不要告俺老头啊!俺老头病了,快没命了呀!俺家!俺家就指着他一个人养活啊!!\"
叶深\"啪\"的挂了电话,女人后面说了什幺,叶深根本无心去听,模糊不清...
推着母亲上了楼,回了病房,为叶母擦脸擦身,开了氧气退出病房...
叶深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出奇的安静,心上却似有万千虫蚁爬着,叶深低咒了声\"艹!\"捏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起身去了院外的小铺子,买了包烟,最便宜的那种...
叶深学抽烟也是父亲去世之后,靠在医院后的胡同巷子边,不住的吐着烟气,一口接一口,一根接一根...天暗了下来,巷子口的烟星火点明灭不断...随着叶深吐出最后一个烟圈,手机又响起了。
电话那头发出让叶深安稳的声音\"啧!人呢?我带饭来医院了,刚刚去病房看你,不在啊!\" 叶深答着\"回来了\"
挂了电话,叶深并没有急着回去,坐在医院楼下的长凳上,散着烟味...想着...今天接起的陌生电话。
被抓的人叫陈皮,特大交通事故肇事者,七月庭审的被告人...叶深带着丝丝嘲笑的想着\"我可怜你,谁可怜我呢?\"。叶深当然恨,谁能不恨呢?叶深在这万千世界里也是一个凡人,热爱家人的凡人...谁打破这种热爱,谁就该死。
叶父死后,留了这对孤儿寡母。叶母...高位截瘫,肺部和气道受损,没有办法,只能气管切开,上了呼吸机。意识也并不稳定,清醒的时候最多的就是放空流泪。叶深不忍多看...
当这个时候多半沈茜陪在叶母身边,陪叶母聊天,也多半是沈茜的独角戏,叶母既不便说话,也不愿说话...
\"滴滴滴\"电话又响,这次似乎听着急切。叶深没有接,站起小跑上楼。见了沈茜背上挨了一下...\"这饭你想不想吃!不吃拉倒!都快凉了!\"沈茜有些气鼓鼓,想着这孩子怎幺磨磨蹭蹭的。
叶深扒拉着饭,不忘和沈茜说话\"姐,下周一陪我见见律师吧,这月中旬开庭,案子我想多了解了解...\"叶深当然是想陈皮以命相抵,这事在叶深看来是板上订钉的事....毕竟这也是轰动全市的事故,陈皮醉驾逃逸背负几条人命。
至于让沈茜陪着是求个自己心理安稳,叶深知道沈茜断然不会拒绝,他捏准了她,像挖好了坑邀请沈茜来,沈茜就会乐颠颠的跳下去一样...
\"去不去...再说吧~,我值夜班去了\"沈茜小跑的去了护士站。 叶深抱着碗.....黑脸ing,感觉一个巴掌\"啪啪啪\"的打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