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梦】所缺之物

【春春和桑教授出场章节。】

“……。”

情事结束后,杜雨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叶蓁蓁的脸。叶蓁蓁擡起了沾满精液的手,伸到了他眼前。

“怎幺样?……还要继续吗?”

细长的手指,沾着白色的精液,显得分外淫靡。杜雨满脸通红,移开了眼神。

“不过……还有些不对劲……”

“有什幺不对劲的?”叶蓁蓁把精液涂在了他的脸上,“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顺从内心的本能,那就足够了。”

“但是,还缺少了一些东西……”

“什幺东西?”

“我也不清楚。”杜雨摇了摇头,“但我总觉得,真正的喜欢,不是这个样子的。”

没想到他外表单纯,内心却很敏锐。叶蓁蓁心底“咯噔”了一下。

“……那该是什幺样子的?”

“我也不清楚——”

杜雨摇着头。他打量了一眼叶蓁蓁,又移开了目光。

“……当然,你不用担心,问题在我身上。”他嘟囔,“我太没用……没办法立刻给你答复。”

“不用急,慢慢来。”

此刻强迫他,只能起反作用,叶蓁蓁放弃了。她盯着杜雨,内心焦急起来——

时间只剩一周。进展再这幺缓慢,她只能另找他人了。

……

白天和杜雨的交往,也毫无进展。他甚至开始躲避她。有一次,她遇见他和王靖泽在楼梯口,王靖泽扬起手,猛击了他的右脸一拳。她大声惊呼,叫来了刚好下楼的莫之春,王靖泽才悻悻离开。

“……别碰我。”

她想查看他的伤势,他却推开了她的手,离开了。只剩他们两人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背影。良久,莫之春才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安慰。

“你说……为什幺他不反抗呢。”她叹气。

人是一种欺软怕硬的生物。多次被欺负时,以暴制暴,才是最管用的方法。

“个人选择吧。”莫之春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说,他现在的生活费,是王靖泽给的。”

“什幺?”叶蓁蓁一愣。

“他家里很穷,母亲在工厂做工,父亲瘫痪在床上,还有一个弟弟……学校那点钱,根本就不够用吧。”莫之春无奈地笑了笑,“你说,家庭那情况,怎幺还来这读研呢——”

莫之春仍在说着,她却愣住了——杜雨一直拒绝的原因,终于浮现了出来。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喂,酒,倒出来了。”

叶蓁蓁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桑景瑜敲了敲她的手。透明的酒,顺着酒杯边缘流下,印下了一团不规则的酒渍。

知道杜雨的家境后,她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她一方面觉得他自作自受,另一方面觉得他可怜。每次欺骗他时,她既会感到复仇的爽快,又会感到罪恶。

这也影响到了她的精神状态。她时常走神,做事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还被客人教训过。

这一晚,桑景瑜又来了她的房间。她本来想拒绝,但殷念仇对她说,表现太过反常,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她只能答应。

所幸,桑景瑜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向她动手动脚。而是交了一壶酒,几碟小菜,要她陪他喝酒。

“不好意思!”

她这才回过神,打算站起身,叫莺儿来收拾。桑景瑜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坐在那一边的,是你的新宠物吗。”他狭长的眼睛,望向了坐在墙角的杜雨。

“……!”

杜雨脸色一白。他抱紧了怀中的剑。

自从被王靖泽留在明月楼,每一场酒局,他都会这幺跟着。或者是留在房内,或者是站在门外。据他说,这是为了保护叶蓁蓁的安全。桑景瑜望着杜雨,皱起了眉。

“……我听说,他是王靖泽的人?”

“是。”

“你喜欢王靖泽?”

桑景瑜望向了她。他眼神锐利,叶蓁蓁挺直了背。

“是。……反正迟早要被他梳弄的,不如提前打好关系。”

“……嗯?”

桑景瑜扬起声调。他擡起眼睛,瞥了一眼叶蓁蓁,短暂的沉默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杜雨脸上。他微微一笑。

“……不行啊。”他摇了摇头,“完全不行。”

“……!”

杜雨脸色一白。叶蓁蓁看到,他握着剑的手抓紧了。

“什幺不行?”她反问。

“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真能帮你吗?”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如果想解闷,我可以带些别的资源给你。”

叶蓁蓁明白了,他是把杜雨当成了她的“相好”。

有一些妓女,为了排遣心灵上的寂寞,会偷偷找常来的客人、或者楼里长相俊俏的帮佣,作为自己的“相好”。

教坊的管事,对这种关系,通常会睁只眼闭只眼。但如果影响到接客,比如为了“相好”违背妓院的规矩,用钱贴补“相好”,或者和“相好”私奔,会遭到严厉的惩罚。

这种两情相悦、同生同死的结局,已经算是善终。更多人的故事,比这更残忍:有妓女被“相好”骗光钱财;有妓女苦苦等待“相好”帮她赎身,却在几年之后,得知对方已经功成名就,儿女双全;更多人是在毫无音讯的等待之中,放弃了希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时日一长,妓女们也越来越聪明。她们会寻找多个相好,用单纯的肉体关系替代情感,来排解内心的空虚。

“不用了,他就挺好的。”叶蓁蓁摇了摇头。

“是吗?……”桑景瑜反问。他紧盯着叶蓁蓁的脸,“但一定要注意度。……如果玩过界,我不会轻饶你。”

不用他说,叶蓁蓁从莺儿口中听到过:就在上个月,就有妓女跟“相好”私奔,被抓了回来,打了一百鞭子,扔了出去,生死不明。

下命令的人,正是桑景瑜。这也是她讨厌他的原因——梦中的他,有着深情和暴戾的两面。他可以在火海中为她而死,也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生命。

“……是。”

“……。”

桑景瑜紧盯着叶蓁蓁,沉默了。半晌,他又转向了杜雨。

“喂,擡起头。”他粗鲁地命令。

“……。”

杜雨战战兢兢地擡起头。桑景瑜凝望着他,眯起了眼。

“……剑是好剑,可惜你不配。”他说,“要守住这把剑,要成为更厉害的人才行。”

“……是,是!”

杜雨连声答应。桑景瑜冷笑一声,一口喝光了酒杯中的酒,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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